(一二三三)
根據金田一的孤島定律一,死人這種事一旦開了頭就像組被推倒的骨牌,通常不死到剩最后一個不會停止。
此處雖非孤島,但結果更加慘烈,打逃出去的同伙在白玉堂的追蹤下無故暴死以后,開封府內對牢中三名活口的看守可謂更是嚴上加嚴。
每兩時辰密集的輪班,牢外還有御林弟兄鎮守……在這般的安排下,牢內的三名活口居然還是沒能保住,在過堂后的幾日,被人發現毒斃于府牢之中。
在自家領地內竟出了如此簍子,包大人端是震怒非常,即刻下令詳查。
結果于三名嫌犯死亡時刻理應輪班的一名叫簡六的衙役,于事發當日后便不見蹤影,后來被人發現遭捆綁在其家后院的地窖里,消瘦憔悴,奄奄一息,據他所稱,已被一蒙面歹人囚禁了好些時日,這幾日在府衙中的簡六弟兄,竟皆不是他的本人!
包大人找來同班人員中,平素與其交好的人等詢問,由于簡六本就是個話少的人,幾日來竟無人察覺到他有異,除覺他更是沉默了一些以外,卻無其它令人起疑之處。
同班輪值人員表示「簡六」這幾日來,盡皆準時來換班,換班時也皆能對上口號,事發當日,他與另一名朱姓衙役守牢內,半途出來小解卻久未回歸,他們察覺不對進牢查看,才發現朱姓衙役遭人擊暈趴臥在牢旁木桌之上,牢內三名囚犯已皆回天乏術。
簡六遭人假扮多日竟無人發現破綻,除可見出其人天生的存在感有多低落到悲涼以外,也足應證假冒簡六之人易容技術之高明,甚至心思縝密、暗中觀察時日之長久——早在展昭與青師兄攜活口回來的當日,這簡六恐怕便已遭人偷梁換柱。
一開始受命看守之人便屬冒充,暗語之核對、之后再多細節的安排,自然失去了它大半的意義。
事情至此,幾乎可以確定冒名神偷一案背后肯定另有人操縱了。
可確定了以后又能如何?線索盡斷,倒不如牢中嫌犯能賴活著,縱使謎團滿布,至少還留下一條可供追查的線索。
(一二三四)
大費周章捉來的人就這么沒了,府內一片低迷士氣籠罩。
聞訊趕來的青師兄勘查完尸體以后,久久立于斂房之外,負于身后的拳頭緊握,看得出內心不甘。原本留守于府內的御林兵士,如今盡被調來把守于斂房四周。
展昭從斂房內走出,與青師兄低聲接耳幾句,爾后見青師兄一點頭,兩人結伴一道便同往府門走,據說是想再回當日擊破黑衣群眾的據點現場瞧瞧,末了再順便請韋神醫過來看驗下尸體,或許會有遺漏。
(一二三五)
先不論此二名同為汴梁之星級的人物同時出現在大街上,將給汴梁居民帶來了怎樣一股不小的騷動,總之在他們倆出外勤的那當會,在下實也正忙著于書房里加班,和公孫先生合力研究一箱殘存的證物。
這件案子里死了那么多人,可從黑衣一眾據點與死士身上搜索出來的物事,除去武器以外,也就只有這么一小箱東西了:一瓶西域番蘿花的毒液、一小瓶緩毒的解藥、幾組暗器,與一塊表面平滑無紋不知有何作用的金屬牌。
辦公書房內,公孫先生小心翼翼地拆解著一盒曾害云師兄受了毒傷的發射型暗器,只是那架勢實在看得旁人膽戰心驚,為免他等會不小心來個手滑誤傷,我默默提起一盞燭火,決定躲在書柜后頭作為屏障,眼不見為凈,也才能繼續專心來研究手中一塊平滑無紋的神秘金屬牌。
此牌乃從綠眼人身上搜出,其它死士身上皆無雜物,唯獨此人有此牌,應該不太可能毫無意義,或許上頭有能證明他身分的蛛絲馬跡?
我就著燭光左右翻看,發現這塊牌光滑得要命,上頭連點刮痕都沒有,端是保養良好,除了我自己翻摸時黏上去的指紋油污以外,還真是沒瞧出半毛錢的異狀……莫非有啥搭配成套的對象被遺漏了嗎?負責搜身的人當時有沒有瞧仔細啊?
抬頭正想提議同公孫先生再去搜一遍,耳邊突然炸起一陣暴雨落地的激響——
…………
………………
我:「…………」
公孫先生:「…………」
(一二三六)
「……這是什么東東!」我指著地上一截黑針,激動大吼。
馬逼差點射到老子的腳啊!
公孫先生難得狹促,尷尬地笑了笑,道:「抱歉,失手了。」
我戰戰兢兢從書柜后走出,發現舉目所見是滿地滿柜的黑針……
我:「…………」
(一二三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