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七二)
隔日天陰有風,水相微波。
我跟著展昭他們送邱氏兄妹出海,同行的還有愛湊熱鬧的白玉堂,以及負責出船的丁氏兄弟。他倆兄弟準備搭乘另一艘家船,領著船隊權作一路的掩護。
陷空島水路與茉花村相通,中間隔了一片廣大的蘆花蕩,蘆蒲茫茫而水無邊,隱藏了不少內行人才知悉的密道,加之陷空島本身出島的方式不下十條,不乏隱蔽供緊急使用的水路——
比如盧家莊地牢再往下走去可見一條伏河,撐船前行便可接到外頭的明河,狹洞出口恰好足一艘輕艇出入的寬度,洞口外有水草遮掩,草有人長,甚為隱密,不知情的人從外根本難以查覺。
我們那日便是蒙著邱氏兄妹的眼從這條水路出島,一路行密徑入至茉花村,保密度百分百,這樣還能被人發現,就絕對只能期待內鬼這種絕活出現了——觀看現場的成員,基本上這種機率應該接近為零。
臨轉船前,邱香腳步漸緩,最后在船沿前停下,轉過身來看我。
海風拂吹,她身后墨發飛揚,因為作了易容的關系,她那張臉與我已無相似之處,我望著她的眼神,心中忽然有感,在眾人的驚訝中走到了她的面前,止步。
她示意我附上耳,隨后在我耳邊輕說了一句話:「相望于陽,有生忘亡。三十里槐林樹下。」
我:「…………」
(一六七三)
…………啊?
excuseme一?可以請妳改說白話文嗎妹子?
(一六七四)
邱香丟下這句話后,衣擺揚了揚,隨即利落轉身準備登船。
我驚:「等等!妳剛說什么!再講一遍!」
她連頭都沒轉,只拿眼角余光來斜人,然后……然后就跨步上船了,一句話也沒再多說。邱封跟在她的身后,學她面無表情地斜我一眼,然后也跨步登船了。
我:「…………」
「等等——解釋一下啊!」
我對著船屁股真誠呼喚。
(一六七五)
望著船只漸行漸遠,我陷在一種百轉揪腸的情緒里回復不過來。
你說有些人說話就說話吧,語言的本意在讓人相互溝通,可馬逼這說出來的話拆開每字都聽得懂、但合在一起反而就讓人聽不懂了是怎么回事?完全失去交流的目的了啊!
何況既然都要透漏消息給我了,就不能透露的徹底一點,干嘛還要加密上一層謎語啊?!
……等等,莫非她根本沒要透了甚么訊息給我的意思,只是單純想耍人玩來者?
(一六七六)
彷佛要驗證我的猜測般,白玉堂在一旁負手似笑非笑地瞅我:「呦,小虞兒,好大的本事啊!何時尋機同人暗通了款曲?竟讓人家往后都要北望相思于你,至死方能忘懷了。你同她在我們不知道的時候,于槐樹林中做過什么事了?」
我被他講的話嚇壞了:「你在講什么鬼東東?不要亂說話!對著一張同樣的臉能做什么事啊?」
展昭皺眉望著我,眼神凝重復雜……鑒于那半層讀不懂的復雜近來幾乎已成他眼里的基本配備,大可先略去不管,剩下另一半的凝重是怎么回事?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好事。
我連忙向他補充:「我和她真什么都沒做過!你相信我!我和她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