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他過往上青樓妓館之時,便是此般無個正形的模樣么!
差點將此些話質疑出口。
正忍抑之際,卻聽著他早已不以為意將話題岔去了老遠,仿佛展某方才欲辨清之事根本無足輕重,無甚好需介意。
我莫名覺得憋悶,堵了一口氣,一時便不再想與他多作解釋了。
縣城西南,一幢二層屋院中。
當虞春猛然從自己身后竄出的那一刻,展某便已倒抽一氣,能覺大事不好。
果不其然,尚未及展某反應,他便已被一股力道重撞回展某身上,竟生生替展某擋了蕭新雷霆萬鈞的一劍——意識到此事的我,幾是通體驚駭,接住了軟倒下來的他的身體,手竟是止不住輕顫,感到他在自己懷中失去了意識,更是驚惶,心口彷佛要在那一瞬間止了跳動。
……幸好,他身上穿有李老前輩留與他的貼身銀甲。
幸好,于銀甲的相護之下,他性命無憂,人亦安然。
抱著昏迷的虞春被鎖進地室之時,我心中當真僅馀下滿腔慶幸與后怕。
全然不敢去想,倘若懷中之人今日真便這般長眠在了自己懷里的話……心上一陣陣撕扯般的銳痛,一想便要疼得幾令展某無法忍受。
我不由得抱緊了手中之人。
我只想他好好地活下去……
展某對此人不求其他,只愿他往后皆能平安地活下去!
近抵著懷中人的呼吸,周圍一片黑暗與寂靜,我突然便生出了一種念想,一種想護著懷中之人一世長安的念想,再沒有任何時候,比起此時來得這般鮮明強烈過,卻不愿再深想其他原因。
心底似乎有何種不知名的物事,悄悄落了根生出了些東西。
只是自己,當時尚不明了。待察覺之時已然根深,復想拔除……又談何容易?
偕蕭紫同返開封府復命之時,因許久與府內不通消息,造成了誤會,竟是發了一陣不小的騷動。
公孫先生其后堅持要親視我傷處,并詳問曾中眼毒之情形,服下何種解藥,我一一告知。
待診問告一段落,卻聞外間吵嚷,步出便見到虞春漲紅臉遭趙虎制在臂下撲騰、張龍一旁驚惶失措阻止無能的景象,連忙出聲喝止。
趙虎并未覺自己方才行止何處不妥,一聽我喚他,很快便上前來與我歡談,其身后的虞春卻是捂脖一臉哀怨,瞠瞪向他的背影,氣喘吁吁,半晌皆還未順過氣來……
他這副怨懟樣貌著實可憐,思及他在縣城時終是結實受了蕭新一擊,雖有銀甲替其擋去了鋒利與大半力道,卻不知有無有后遺之癥,為防萬一,我還是請了公孫先生替他相看穩妥。
未料未及公孫先生把到他的脈絡,張龍趙虎為見識他身上的密銀寶甲,倒是與他先打鬧了起來,動作粗橫,看得人一旁生憂,無奈他們正鬧在興頭,卻是聽不進旁人制止。
眼見虞春寡不敵眾,趙虎一掌便要搭上他衣襟,扯開他的衣衫,我心中一跳,未及多想便先出手架開了趙虎,孰料趙虎竟未站穩,一頭撞散了公孫先生桌案上的卷宗……當場頓時一陣冷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