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什么?!是暴力金字塔的守則嗎?!是生物趨利避害的本能嗎?!
還是此人對青師兄的滔滔景仰早已超越世間一切的偏見了?這就自動將活動樣本排出了偵測范圍了?
此當真乃一無奇不有的世道。
最后我是滿頭黑線地答應了他們的請求。
做為回報,他們三人終于將在下一來就空降住在他們將軍隔壁霸占了他們將軍的這件事給看開了,與我的相處上逐漸真心了起來。
(一八〇三)
可事實證明,粗爺們的保證是沒有用的。
那陣子也不知是不是天氣特別炎熱的關系,導致阿全的情緒特別暴躁,癲狂的次數甚多,時常學閃電俠一般神出鬼沒在宅內的四周,而且還專挑青師兄不在的時候發瘋,幾要碎盡了在下一柜的高級成衣,簡直令人防不勝防——其游擊之突襲程度,甚至讓阿力阿金二人根本都還來不及對在下發出退避通知,他人就已經沖將進來了啊!!
待打包來的幾套輕羅衫皆全數慘遭毒手以后,在下再也不相信阿力阿金的危機偵查能力跟口頭保證,思想人最終果然還是得靠自力救濟,忍痛放棄了再穿輕薄涼爽度優等的羅衫,決定到衣坊里訂制幾套薄一些的便宜的夏衫回來湊和,以度過這個有裂衫狂在身邊的夏天。
而便當在下我正一邊飽受與裂衫狂同居的這種煎熬、一邊忙著適應新居住環境的時候,展昭那兒也陷入了另一種被荼毒的狀態……不過荼毒他的是一朵鮮嫩可愛的異國小花苞,此種帶甜的負擔,跟在下彼時所受的苦痛比起來,完全不能相提并論,哪有我來得飄搖凄楚。
遼國使節來訪,這位展昭當時在迎賓宴上因為位置站得太靠前的關系,惹到一位嬌貴的小小娘子的青眼,最后于對方的請求之下,被派去護衛了此位遼國的小公主。
——名為護衛,其實咱們大宋的這位展護衛做的工作,也就跟地陪差不多性質。而鑒于他玉樹臨風般的相貌與氣質,遼國這位小公主日日與他相處,當真只會愈看他愈加歡喜,每每皆仗著年紀小便耍賴般撲抱在他身上哭鬧,表示欲將此人裝進行李箱內打包帶回去當駙馬爺,惹得展昭回回都尷尬得不知該如何應對方妥。
正所謂天下間沒有不透風的墻,更何況是汴梁這座將八卦墻砌得千瘡百孔的八卦城,隨便提出個小老百姓,都保證至少能有十級陣風以上的流言傳播能力,更莫說還有其他深具雷達眼與怪手級挖掘能力的閑人,時時閑在那兒備戰等待挖八卦了。
于是遼國小公主這般的發言與舉動,沒多久便在城內迅速流傳了開來,導致全城的百姓還以為自己一向只敢供在天上肖想的神仙般人物,居然要被人一步登天綁架到國外,從此成了他國的月亮——琵琶別抱,這怎么可以!
因此百姓們無分男女老少,個個激憤不已,由下而上引發了全城性的騷動,差點要組織群眾上街走行暴動,以至于同行的遼國王子不得不出面澄清,表示此事純屬小兒之戲言,不代表官方立場,貴朝莫要當真……這才算平復了一場暴躁到快準備兩國開戰的翻騰民怨。
饒是如此,此位異國的小花苞仍然寸步不離地纏了咱們這位汴梁之寶好數天,直至一日前使節團準備回國時費勁地將自家公主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從「宋朝展衛,我郎君!」身上扒下來以后,展昭才得以重獲自由,一遭解放就立馬往包大人身后站去,渾似終于回歸真愛懷抱的受驚兔,輕易不肯再隨便站前位了。
看得包大人是一陣哭笑不得,只好暫時當他的屏障,用自己一道日漸寬闊的身影,來遮擋住自家府內勁瘦的展萬人迷下屬被大眾矚目的視線,猜測當下便不知給了展昭多少如同避風港般的溫暖!
遼國使節歸朝的隔日,午后放工,在下穿著行李中碩果僅存的一件夏衫,擦著汗收拾東西,準備跑一趟衣坊訂制我的安全衣計劃,在大門口遇上因被短調去使館做地陪而多日未碰著面的展昭,似乎是剛辦完交接回來,見了我微愣一下,隨后便笑開同我打了招呼。
他本以為我下工后會同往常一般,與巡街衙役順道回去青師兄宅邸,卻聽我要上衣坊一趟,便奇怪地問:「你耐不得熱,每逢夏日,不皆一向習慣穿輕羅裁的夏衫么?怎地突想換成一般面料的衣衫來穿了?」
我搖頭嘆氣:「甭提了,我穿的羅衫,都讓人給壓上來強著撕爛了。」
「什——?!」展昭表情瞬時變得又驚又怒,彷佛聽說了有誰大膽去偷剮包大人的肉似的,瞪著眼怒道:「何人對你——對你做出了此等事來!」
「同住在青大哥宅里的人呢,好像是青大哥以前在西北時的下屬。」
展昭雙眼大瞠,里頭怒火流光,指節都被他捏出了格格的聲響:「他——狄將軍便這般任由此事發生?!」
……這展昭在激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