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七〇)
最后還是展昭先開了口,面上帶著幾分狹促:「小春……你莫要多想,事急從權,我當時……也是無了其他的辦法,才想一試。你若覺得受了冒犯,我在此與你道歉,你,你……」
我又吞了口口水,莫名心跳快迸出口:「道什么歉,你不是為了幫我么。看來便是那個我……在過程中……掙扎了,還……傷到了你?」瞥一眼他嘴上傷處,很快心虛收回了目光。
娘呀,這得是用指甲還是用……另一種兇器傷到的他啊?
縱使對當時毫無記憶,一想面上仍止不住發燒:「我……我還該向你道謝才是。」
饒是自認面皮已愈發厚實的在下,說起這話來也不免訕訕,忍不住游移了目光:「……謝謝。還有那個……對不起啊,為了幫我,還讓你這般犧牲自己,竟讓你對著我這么一個……做出這般一般人定嫌惡的事情,說起來你好吃虧啊哈哈哈!」回頭讓人知曉得有多少人來暗算我?!「為了朋友兩肋插刀,展昭,你當真是太夠朋友了!我該怎么補償你才好?哈哈……」
什么嫌惡不嫌惡的,其實本是想更直白地道,竟讓他這樣一人物對著我這一男人犧牲委屈當真抱歉什么的……不過突然因一陣心虛就講不下去了。
……莫問我心虛何來,這事情少年人不懂。
復又咽下口口水,在下實在有點鄙夷自己當下這般鎮定不了的心情,才終于萬分理解到這展昭方才不想明說的心情——此種尷尬事,能含糊過去不是最好!講出來簡直是互找難為,何苦來哉!
他方才一定在想我就是個不懂適時進退察言觀色的,非得將事情破得這般明白干嘛!不得已得對個作友人兄弟的同性人行如此之行為,當時不容多想,可事后想來定多少糟人心情,催忘它且來不及,偏我還在一旁死命進行硬碟修復,簡直是欠揍!弄成現下這樣好了吧,大家眼神都不知該往哪放了!
心中如此想,見展昭再看過來的神情好像有點難解。
半晌后,他的神情淡去,只是搖了搖頭,道:「舉手之勞,談何補償?」話及至此,卻是頓了一頓,后語低語輕喃,幾令我聽不清楚:「……若是如此便能將你喚回,我,又如何有不能為?」
我:「……咦?」
他復又搖頭:「……無事,你莫需在意。既然你心中無介,那自是……最好。我便再與你,續說昨夜后來之情形罷。」
(一八七一)
展昭當時回述起在下一段被附身經過的時候,是從他察覺有異,猛地帶著我從殘墻上躍下后開始說起的。
他道他那日察覺有東西靠近,帶著我跳下殘墻,其后卻未見四周有何處不對,反而是遲遲未聽見我回應,轉過頭來喚我的時候,見到的卻是在下再度挑戰月光的臉色……雙眼渙散、心神恍惚,蒼白的額上沁著冷汗,任他如何呼喊都不見回應,隨后見我將腦袋向前用力晃了那么一大下,再從他手臂上撐起來之時,就已經開始表演雌雄同體忽男忽女的功力了。
……就像個瘋子一樣!
我想他彼時心中應該很想這般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