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試了幾次發現都沒法不使暴力地將我從床幔上扒下來,呼了一口氣,道:「左右我是不會松開……你是要自己放手,抑或是由我多費勁,冒著掙裂幾處傷勢的風險來拽你?」
我:「……」
我當時目瞪口呆。
……頭回見上人這么耍流氓的。
——重點是還是第一次見這展昭竟耍起流氓來的!!
我當時就被身下展昭這番以己為質的說法給唬得卡住了,脹著臉有些不知該怎么辦:「你……你……你怎么可以這樣?」隨即著急不已:「現下……外頭情況一定很亂,你須得盡快回到包大人身邊,也好將叛軍這處的情形回報回去。那鐵面人說我還有用處,不至于傷我性命,要不然也不會叫人替我治傷包扎,你們莫須擔心留下我會性命不保!只消幫我帶話給青大哥,要他……公事在前,毋庸太過顧忌于我,我、我自有法子周全……」
「——閉嘴!」
展昭卻忽然朝我低喝一聲,語中滿是薄發的怒意,竟是遏著嗓子斥我:「——赤手空拳,孤掌難鳴,屆時你拿什么法子周全?!縱他愿留你性命,卻有的是法子讓你吃苦!我怎可能丟下你自己走!還不快放手!」
我被他這般勃然一怒嚇得手一抖,差點沒真的就放開手。展昭見我似乎仍舊堅持不為所動,將臉一沉,再不與我溝通,抓緊我后直接不管顧地運力便想強走。
我聽見床幔在拉扯間發出嘶地一小聲裂響,明白展昭此人從不說虛話,決不會收力,如此與他強僵下去搞不好真要害他加重了傷勢——
一驚一駭之下,手中已不自覺松開,轉眼便已被他帶至門口,卻見門口空空,不知本于門前站崗的看守讓他們收拾去了哪里。出了門后,前行上幾步路,才與潛伏于廊上的白玉堂匯上了合。
(二〇五五)
白玉堂的狀況看來還算好,除卻坐牢多日外觀上多少有些狼狽以外,其他看來倒是無有什么新傷或大礙模樣。只是他彼時似乎是等到有點心焦了,一見我們出現,便忍不住先低聲抱怨:「貓兒,你可真去夠久了,再晚一些,五爺便要入房去找人了……咦,小虞兒,你怎么了?作甚伏在貓兒的背上?」
然后在一瞬間看清了我左手左腳上一套那藏不起來的夾板,桃花目微微一瞠,立即了然了狀況,思路與展昭簡直有十足的默契,瞬間就怒道:「——他們竟是對你用刑了?!」
展昭打斷他的忿忿,也是沉著一張臉道:「玉堂,有何話出去再說,我們趕緊先離開罷。」
白玉堂臉上一陣陰沈不定,隱隱在最后帶上了幾分內疚,可很快便收斂下神色,朝展昭道:「貓兒,你身上有傷,小虞兒,便讓我來背罷。」
展昭搖了搖頭:「不,待會若遇狀況,還需指望你來應付。小春還是交給我妥當。玉堂,由你來開路罷,那人所指與宜回避的地方,你可皆還記得?」
白玉堂長眉略略一皺,卻仍點了點頭,猶豫一會后,道:「……這是自然。如此,探路之事,便交給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