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該如何回應他的問話,因為不管如何說似乎都不太妥當。只能結巴一陣后道:「我……我沒事了。最后的……傷處,也就這兩處。已經讓人包扎過,如今幾乎都……不怎么痛了。」
并沒有把另中一夭壽毒的事告訴他。
展昭眉間狠皺,目中的擔憂卻不減反增。
我有些承不住他這般強烈直透的視線,不自覺瞥開了眼光。便感覺到他扶著我的手下微微一緊,卻又不敢太施力將我捏痛,抑著嗓子低聲開了口:「此地不宜久留……有何話,還是待到我們出去后再說罷。」
說著小心松開還輕扶在我身上的手,在床前蹲身將他的背朝我面了來,側回頭道:「上來罷,小春。我背你走。再不離開,恐外頭的玉堂要以為出事,得入來察看了。」
眼前展昭的肩背寬闊挺岸,一如往常般可靠,可彼時的我瞅去卻是難免遲疑。
他不知從哪弄來一套閣眾的制服套在自己身上穿著,身形與月前相比,卻是削瘦許多,衣下隱隱可見突出的骨線,面上難掩幾分憔悴。
雖然彼時他的精神與面色,的確遠比幾日前最后見到他的時候要好上頗多了無錯,卻也不代表他的傷勢已經沒問題了。
我的眼神止不住往他那條曾在我與白玉堂面前被武影使一劍貫穿的手臂上瞟,猶疑道:「你的右臂……你的傷勢……應該還沒好利索吧?不能這般背我吧?」
展昭卻道:「無妨。此數日間,除卻那自稱為武功郡王子的老者,曾來過地牢向我與玉堂勸降過幾回以外,并無有人對我等另有聞問或為難。早前你悄塞進我袖中之藥,效用甚著,服之數日,我身上之傷已大有起色。加之這兩日內力恢復,得運力療化,如今已無大礙,你莫需擔心。能上來么?先離開此處再說。」
可我并沒有攀上他的肩,反而往床內縮了一縮,吞了口口水道:「我……我看,還是你們……你們自己走就好了。」
展昭聞言唰地一下就轉過了身,一雙眼死死盯向我臉上皺眉。
我被他這般盯得緊張,硬著頭皮開口:「你、你與小白如今行動皆能自如,既掙開了桎梏,要出去便簡單得多。可我……我如今這副模樣,要跑跑不動的,還得人攙著,只會拖累你們。這座樓內處處有機關,外頭又有許多他們的黨羽把守,你們自己出去是沒問題,可饒是我也知道,若添上一個凈扯你們后腿的人,要想三人都能平安出去,就不是這般容易了。」
我頓了一頓,不再閃避他的目光,發自內心地想說服他道:「先前在小院中的那時,我已經拖累過你們一回了,才害得也許本能走成的你們落來了這里。若還再有第二次,我會沒法原諒自己的,你懂嗎展昭?所以你們——等等,你做什么?沒聽我才說——快放我下來!」
根本不管我說話,直接過來抓人甩背上的展昭,背上我直起身后淡淡道:「……你若再要亂動,會將我背上好不容易愈合的傷處,復再掙裂開來的。」
我一聽一僵,果不其然,從被他背起的角度低頭朝他頸側望去,能正瞅進他的衣領內的包扎處,其下似乎隱約真有一處透出了絲血色,立馬嚇得我不敢再隨便亂動,只能再圖他法掙脫——
可偏他的手按得死緊!
我當下緊張不已:「你還說你無大礙,這樣掙幾下你就……快放我下來!」只好拿幸存的一條手臂改抓向一旁的床幔掙扎,刻意壓小聲音急道:「我真的不要再拖累你們了!」
「與前幾日相比,我確實已算無大礙。」可展昭卻是波瀾不驚,一派雷打不動的模樣,「至于拖累,你何來有拖累之說?當時若非展某狀況那般,你與玉堂當日又何需固守于院中相顧?當時玉堂盡可及早帶你離去,又怎會有今日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