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聲嘶力竭以至沙啞的嘶吼,終于讓已經近乎瘋狂的秦霜停了下來。
她看著躺在地上那個一動不動的男人,神情卻依然激動。
“你為什么會覺得韓義就一定會死?你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他?就像當初相信李勤一定會從鬼見愁中活著回來那樣,就像當初相信肖玉兒不是個壞人那樣,就像當初相信陳默一定會替你擋下張飛那樣的相信他?你說你什么都不能做,可你知不知道韓義現在最需要的不是你去救他,而是你真正的信任!你的那些兄弟為什么會跟著你?那些鬼見愁的百姓為什么肯跟你走?那些孩子又為什么會憧憬著你說的那個新世界?不就是因為他們信任你么?難道你就不能像他們信任你一樣的去信任你的兄弟嗎?還有他們,天機營的所有兄弟,我相信他們會陪你走完所有的路,像韓義那樣的人,我不相信他會輕易的死在這種地方,這就是我現在要做也是唯一能做的事情,你懂嗎?”
四下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望著那個喜怒從來不行于色的秦霜。
劉赫艱難的站了起來,他目光呆滯的望向秦霜,卻好像一臉的無動于衷。
“信任?這個時候信任有用嗎?”
秦霜默默的看著眼前這個頹廢的男人,眼神漸漸炙熱。
她不由分說的拔出了腰間的長劍,指向劉赫。
劍尖抵在劉赫的喉嚨前,甚至能感受到一股寒意,可劉赫卻好像視而不見一般。
在場的所有人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雖然他們很想沖過去奪下秦霜手中的長劍,可這個時候,誰都不敢輕舉妄動,就怕秦霜情急之下會做出什么無法挽回的事情。
秦霜在沉默片刻之后,突然將長劍收回,接著將鋒利的劍刃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我只問你一句話,你信不信我不會死在你前面,你若是不信,我又何必非要活在這世上,為一個不信我的人去立碑。”
這句讓所有人都聽得莫名其妙的話,劉赫卻是聽得真切。
而在這世上,也再沒有第二個人比他更懂得這話中的含義了。
長劍的劍刃,已在秦霜雪白的脖頸上劃出一道清晰可見的傷痕,一絲血跡淌在劍身上,漸漸滑落,最終落在地上。
在那一瞬間,劉赫好像聽到了血落在地上發出的聲響,而雙眼看到的,仿佛是他有生以來看到的最痛的畫面。
他向秦霜走去,每走一步都讓秦霜的呼吸愈發急促,而劉赫的雙眼,卻逐漸恢復了原有的清澈。
他伸出手,輕輕握住秦霜持劍的右手,慢慢的將長劍放下。
秦霜原本以為自己會做出的所有抗拒,也在這輕輕一握之下煙消云散。
而那個男人,只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兩個字,就讓她的眼淚瞬間決堤。
“我信。”
就在劉赫說出這兩個字的同時,天邊那漫天的血光突然間消失了。
劉赫轉頭望去,天空已經如初,藍天白云,就好像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