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兒,這是我們莫家祖傳的定氣丸,你先服上一粒,應該對你的真氣耗損過度有效。”
莫離說著,從小瓶中倒出了一粒藥丸,放到了劉赫的手中。
劉赫二話不說,就將藥丸放入了口中,接著便在魏孝的攙扶下,向傷兵營走去。
這一次,所有人算是真正見識了莫家祖傳醫術的高明,剛剛還是虛弱無力,需要別人攙扶才能行走的劉赫,在到達傷兵營外之后,已經可以行動自如了。
雖然這粒莫家祖傳的定氣丸并不能恢復劉赫之前耗損的真氣,卻也讓他身上那種疲憊不堪的感覺緩解了許多。
“莫大明白,你這藥可真神啊,轉眼的功夫,我就沒事了。”劉赫拍著莫離的肩膀笑道。
看到劉赫又恢復了精神,其他人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莫離看著面前一臉輕松的劉赫,卻是默不作聲。
只有他清楚,若不是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在苦苦支撐,劉赫此時恐怕已經站不穩了。
劉赫朝他微微點了點頭,接著轉身進入了傷兵營。
這是劉赫第一次來到傷兵營,前幾次大戰,他的精力從來只在前線,從來也未曾到過這里。
若不是在鐘離尋的提醒下,他恐怕還想不起來涉足此地,可這一來,卻給了他很大的震撼。
傷兵營的慘烈狀況,比他想象之中的要嚴重的多。
在這個沒有止痛藥,沒有輸血,甚至連止血紗布都沒有的年代,來到這里的士卒,幾乎等于是一只腳踏進了棺材里。
“弟兄們,天機先生來看望大伙了!”魏孝走到營帳正中招呼道。
劉赫在士卒心目中的地位一向很高,可對于魏孝的這句話,所有的傷兵卻好像沒聽見一樣。
他們的視線,全都集中在同一個方向。
劉赫順著傷兵們的視線望去,那是一個剛剛死去的士卒,年輕的臉龐上,還帶著幾分稚嫩,可已是生氣全無。
兩名在傷兵營幫忙的士卒默默的走過去,將年輕士卒的尸體放在一副擔架上,抬了出去。
整個過程之中,沒有發出任何的動靜,營帳之內,鴉雀無聲。
“那是我弟弟,今年才十六歲,就死了。”一個躺在角落里的傷兵忽然輕聲說道。
無人出言慰藉,也不知該如何慰藉,所有人只有安靜的聽著一個剛剛失去弟弟的兄長,輕聲訴說著,宣泄著心中的苦悶。
“他說等打完仗,想回西涼,可我想一直留在馬將軍身邊,為這事,前些日子我們哥倆還吵了一架,直到今天上戰場之前,他還不肯跟我說一句話。”
那個身材魁梧的西涼漢子,說著說著,就紅了眼眶,“我就愣了一下神的功夫,一個曹軍就沖到了我的背后,我聽見他喊了一聲哥,可已經來不及了,等我再回頭的時候,就看見他倒在地上,滿身是血。我們西涼軍中有個規矩,即使是看到袍澤受傷,也不能分心,可親弟弟倒在我面前,我這心里又……”
魁梧漢子說著,撩開蓋在下半身的一塊白布,露出了只剩半截的右腿,“我看見自己腿被砍斷了的時候,一點都沒害怕,甚至還有點開心,因為這樣,我就能見到我弟弟了,可沒想到,還沒來得及跟他說上一句話,他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