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胖子當即戳了一下陳默的腦門,“廢話,當然是夸他呢,這是在說他平易近人,懂么?”
信以為真的陳默,傻乎乎的往秦霜邊上湊了湊,“秦霜姐姐,我還沒聽過你夸人呢,你也夸夸我唄。”
“你這個人,就一個字,傻。”說罷,秦霜便轉過頭去,再也不看陳默一眼。
陳默滿臉的失落,嘆了口氣,自己倒上了一杯酒,自斟自飲了起來。
婦人笑著看了看陳默,接著舉起酒杯,朗聲道:“歡迎大家光臨寒舍,也感謝你們這么長時間以來對錢專的照顧,這杯酒,我敬大家。”
眾人紛紛舉杯,一杯酒下肚,本來還有些拘束的氣氛頓時被打破,此時的小院中,又變成了原來在天機營時,互相叫囂著拼酒的場面。
從始至終,劉赫都沒有像平時那樣和別人推杯換盞,而是一直暗中觀察著婦人的一舉一動。
婦人剛剛的那杯酒,敬的是恰到好處,時機的拿捏,更是沒的說。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既幫陳默解了圍,又一下將酒桌上的氣氛烘托了起來。
這種細致入微的洞察力和滴水不漏的言辭,讓劉赫再一次確認,眼前這位婦人,一定不是個普通人。
劉赫不相信,一個尋常人家的民婦,可以有這樣的風度,更不相信,她就是和錢專在這間寒酸的小院中,相依為命了二十幾年的娘。
“伯母,這么多年您一個人拉扯錢專,家中的里里外外都得靠您一個人撐著,想必是十分的艱辛,來,這杯酒,我替這幫兄弟敬您。”
在劉赫將杯中酒喝了個一滴不剩之后,婦人也當即舉起酒杯,用衣袖遮面,姿態優雅的將一整杯酒緩緩的喝了下去。
劉赫放下酒杯,忽然問道:“您一個人獨自養活一個孩子,這些年是靠什么來維持生計的啊?”
此言一出,在場的所有人皆是面露驚色,齊刷刷的放下了筷子。
很明顯,劉赫明明知道這句話會讓氣氛變得尷尬,可他還是問了,而且問的是那么的坦然。
劉赫這種一反常態的語氣和態度,更是讓在場的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此時的劉赫,根本沒有去管周圍人的眼光,他緊緊的盯著婦人的雙眼,仿佛一絲一毫的痕跡都不想錯過。
劉赫自己也明白,這么做的確有些唐突,甚至可以說是有些過分。
雖然他不想當面揭穿錢專,更不想讓錢專在所有兄弟的面前下不來臺,可他還是這么做了。
就在他問出那句話的一剎那,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心中,是在怨著錢專,怨著那個就是不肯跟大家說實話的兄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