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法令上規定,所有商家的稅率,由原來的兩成,調整為七成,而且按照商戶的大小,這個比例還會進一步增加。
稅收是一個國家的命脈,對于繳稅這件事,老百姓從來不奢望可以不交,可從兩成陡然升為七成,不管在哪個朝代,都是前所未有的。
就拿花馳的這間醉仙樓來說,按照法令上的規定,他不僅要交最基礎的七成稅,而且由于流水量很大,直接達到了最高一級的稅率。
最高一級的稅率,更是達到了駭人聽聞的九成。
花馳給劉赫算了一筆賬,一間酒樓,光是食材原料和人工的成本,就占據了將近四成,再加上為了保證食物的新鮮,還會出現大量的原料損耗,所以一般來說,一間酒樓真正的利潤和成本,基本上就是一半一半。
也就是說,按照原來兩成的稅率,除去一半的成本,酒樓還能有三成的利潤。
可如果按現在的稅率來算的話,哪怕一點原料都不浪費的情況下,也是只賠不賺。
這種稅率下,不僅所有的酒樓吃不消,各行各業都是被壓榨的一點盈利都沒有,再無賺錢的可能。
而起草這條法令的人,似乎對這種情況早已知曉,竟然喪心病狂的在后面又加了一條。
所有的店鋪不許關門結業,也不許辭掉店中的伙計。
這樣一來,那些原本想著關門溜之大吉的掌柜們全都傻了眼。
這不就是擺明了從商家兜里搶錢么?
可明知道是搶,卻又不敢不給,法令上寫的清清楚楚,凡是擅自結業或是辭退伙計的,一律發配充軍。
聽花馳說到這里,劉赫也總算是搞明白,為什么成都城里所有的酒樓,都只賣最便宜的素面了。
不讓關店,不讓辭退伙計,直接就要交七成的稅,若是生意好點的,還得再多交。
生意越好,越大,賠的就越多,與其這樣,倒不如生意差點,大不了掏點伙計的工錢,也總比賠掉家底要好。
按理說伙計不用干活,白領工錢,應該高興才對吧?可仔細一問,壓根就不是那么回事。
伙計的工錢,只夠最基本的日常開銷,真正的大頭,全憑各自的一張嘴,去討要賞錢。
沒人來吃飯,自然也沒人給賞錢,所以伙計們一個個,也是一天到晚垂頭喪氣,打不起精神來。
這種喪心病狂的法令,讓劉赫越聽越怒。
自從來到成都,劉赫一直很放心將內政之事全部交由諸葛亮打理,以諸葛亮的才智,定然不會頒布這種法令。
可有一點,卻讓劉赫百思不得其解。
所有法令的頒布,最終都得是諸葛亮點頭才行,如此愚蠢至極的法令,諸葛亮又怎么會同意呢?
“劉大哥,你趕緊想個法子,將這條法令廢除了吧,再這么下去,成都城可就真的完了!”
這還是劉赫第一次見到花馳如此焦急的樣子,就連之前他們花家遇到危機之時,他的反應也沒有這樣的激烈。
“廢是一定要廢的,只是我們先要搞清楚,頒布這樣的法令,到底是誰的主意?”劉赫緊咬銀牙,手中的茶杯應聲被捏了個粉碎。
花馳小心翼翼的看了劉赫一眼,面露一絲難色,“這條法令頒布之初,將城里的大商人全都叫去,當面交代了一番。我當時也在場,上面的蓋著的印,是諸葛先生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