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法捷這番質問,劉赫只覺一柄千斤的重錘直接擊在了他的胸口上。
法捷說的沒錯,如果當初入川沒有那么順利,劉備軍很有可能就會與當時益州的守軍爆發一場大戰,而為了拿下益州這塊版圖上僅剩的地盤,劉備軍一定會不計代價和后果的發動猛攻。
要真是那樣的話,益州一定會變成血流成河的人間煉獄。
面對始終默不作聲的劉赫,法捷的情緒卻是愈發激動,他甚至大步走到劉赫面前,絲毫沒有要給他的新主子留面子的意思。
“對,他是殺了不少人,可他那是為了幾十萬蜀地百姓能夠活下去!而你們呢?你們只是為了一己私欲,就不惜雙手沾滿百姓的鮮血,也要將戰火引入益州,誰才是真正的卑鄙小人?誰才是真正的心系百姓?你們在臺前幕后,演的當真是一出出的好戲,只有我一個人在旁邊,看得是清清楚楚!”
說完這番話,法捷甩手而去,走到當初與法正分別的那棵古樹下。
法捷手扶著樹干,整個人背對著劉赫。
劉赫看不清楚法捷臉上的表情,可他依然能感受到法捷的那份不甘心。
不甘心那個人默默的為蜀地百姓做了一切,死后卻仍要被人戳著脊梁骨,說成是一個大奸大惡之輩。
劉赫終于肯相信,法正之前所做的一切,并不是為了他自己,而是為了蜀地的百姓。
劉赫之所以會相信,不是因為法捷剛剛的那番話,也不是因為法捷的那份真情流露,而是劉赫反復想了很久,只有用這個理由去解釋法正之前所做的一切,才能真正解釋的通。
看著法捷的背影,劉赫卻不知該如何出言安慰。
或許這位天下第五根本不需要誰的安慰,從他選擇跟隨法正的那天起,就早已經料到了這樣的結局。
“你為什么要跟著他?”劉赫又將剛才的問題問了一遍,之前法捷并沒有正面回答,但劉赫很想知道答案。
法捷重重的嘆了口氣,轉過身來,聲音沙啞道:“我從小無父無母,是我師父把我養大的。師父他一輩子四海為家,從不會在一個地方長住。我曾經問過他,為什么要四處漂泊,他對我說,國之不國,無以為家。師父他老人家年輕時最大的心愿,就是終結這個亂世,可悲的是,一直到須發皆白,他才明白,這個心愿根本不可能在他有生之年實現。可即便如此,他仍是想覓得一方凈土,使那里的百姓能夠安居樂業。臨終之前,他對我說,讓我到益州去,輔佐一個叫法正的人。師父在我心里,早已如同親生父親一般,他的心愿,我自然要替他達成,雖然我當時并不知道法正是誰,可我還是去了。”
法捷說到這里,突然停了下來。
他從懷里掏出了一樣東西,遞到了劉赫的面前。
“有件事,我差點忘了,這是他留給你的。”
劉赫接過來,拿在手里看了看,那是一塊錦帕,看樣子,里面應該包著什么東西。
雖然看不出里面到底是什么,可從錦帕包裹的精心程度來看,里面的東西,一定很珍貴。
劉赫剛要將錦帕打開,就聽法捷又繼續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