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小心翼翼的坐在了床邊。
“別哭,這一天總會來的。”曹操抬起手,想去幫那名女子拭去淚水,卻現自己已是連抬起胳膊的力氣都沒有了。
一生桀驁的梟雄將那份不易察覺的不甘藏了起來,沉說道:“我死之后,這座丞相府,你們是不能再住了,桌子上有箱珠寶,你們幾個拿去分了吧。”
說罷,曹操給床榻邊的女子使了個眼色,女子走到桌案旁,將箱子抱了過來,打開一看,里面的珠寶卻少得可憐。
“我能留給你們的,就只有這么多了,從明天起,你們搬去銅雀臺居住,平日里多做些女紅,再織上些布,也夠你們生活了。”
幾名女子皆是潸然淚下,圍在曹操的床榻邊啼哭起來。
“都別哭了!”曹操眉頭一皺,緊接著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幾名女子嚇得急忙退后幾步,跪倒在地。
看著這些從前最為寵愛的小妾,曹操的臉色漸漸緩和了下來,朝她們揮了揮手,示意她們離開。
幾名女子不敢再說什么,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站在門口等候多時的一個年輕人在等那幾名女子走遠之后,這才走進屋去。
看到年輕人走進來,曹操很是激動,馬上要想坐起身來,可掙扎了幾下,還是沒能如愿。
年輕人也顧不上施禮,急忙走上前去,扶住曹操,聲音顫抖道:“父親,孩兒來了,孩兒來了。”
曹操望著年輕人的眼神,有一種他生平少有的慈祥,“子建啊,你知不知道為父叫你來,所為何事啊?”
曹植用力的點了點頭,臉上滿是對父親的關切,“父親,您還是少說些話,多休息休息吧。”
曹操苦笑著搖了搖頭,“有些話,現在不說,恐怕就再沒有機會了。子建,臨死之前,我想聽你說句實話,你心里到底怪不怪我?”
曹植沉默了片刻,說道:“孩兒不敢怪父親,只是不明白,父親為何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曹操的眼中,閃過一絲凄涼,嘆了口氣,輕聲道:“看來你還是心里有怨氣,怪我選了你二哥,卻沒有選你,對么?”
曹植默而不語。
“如果這份家業只是幾所宅子,幾畝良田,說什么我都會留給你,而不是你二哥,只可惜,咱們曹家的這份家業,實在是太大了。”
曹植聞言面露不甘,低聲道:“孩兒想替父親完成大業之心,自信不輸給二哥。”
“可他能為大業殺了你和你三哥,你做得到么?”曹操躺在床榻上,閉著眼睛平靜的說道。
曹植聞言如遭雷擊一般,過了好一會,才開口說道:“現在三哥正在回許昌的路上,他并不知道,父親在最后關頭改變了主意,要是三哥他……”
“子文他不會回來了,”曹操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苦澀,“你二哥已經派人去半路截殺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