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赫如法炮制,同樣將雙手的衣袖整理了一番,又用同樣的口吻回敬道:“呂溫侯,你以為我真打不過你?”
似乎看破了玄機的蔡熙會心一笑,又向后退了幾步。
呂布雖號稱天下無敵,但那只是就將評榜而言,對上身邊那位天下第四的蔡熙,只能勉強排在武評榜末位的呂布自然也是十分忌憚,他很在意蔡熙嘴角那一抹玩味笑意,更有些吃不準蔡熙再次后退是何意。
“臭小子,夠陰,夠狠。”蔡熙對滿心猜疑的呂布熟視無睹,反倒是對那個頗有些作死意味的年輕人十分感興趣,視線全部集中在劉赫身上,喃喃自語了一句。
蔡熙的古怪反應,讓呂布頓時有種如臨大敵的感覺,他看了看對面的劉赫,就功力而言,確實是這個歲數中的翹楚,卻有些貪多嚼不爛的嫌疑。
武功修為就像是吃飯,吃的太慢飯就涼了,失去了原來的味道,吃的太快,狼吞虎咽的進了肚子也未必是件好事,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這句話在習武人眼中,顯然有著與常人不一樣的解讀。
不到十歲就在五原那片曠闊無垠的大草原上與成年人廝混,草原男兒比的是力氣,拼的是血性,這兩樣,呂布從來就沒輸過。
書上總是說贏了一輩子的人但求一敗,純屬扯淡,從沒敗過的呂布雖然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卻也知道在沙場上的失敗對于一員武將來說意味著什么,他還不想被人砍去頭顱,他不怕死,只是想活著,僅此而已。
殺丁原弒董卓,他無怨無悔,前者沒給他一個草原男兒應有的尊重,后者觸碰了他的底線,后世如何評斷他從不去管,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仇家在自己面前轟然倒地,五原兒郎要的就是這份痛快。
白門樓下,曹操想要他那副百世修來的極致體魄,不惜以死相要挾,他沒有像演義中所寫的那樣搖尾乞憐,結果被關進了許昌皇宮的天牢中,一關就是十年。
十年的時間,足夠讓一個人想明白很多事,也足夠對以往犯過的錯誤幡然悔悟,可呂布在這十年當中,除了老了十歲之外,就再無其他。
當一個人用了十年的時間去想同一件事,同一個念頭,就會孕育出驚人的力量,仇恨像一粒種子,撒在許昌那座陰森潮濕暗無天日的天牢中,十年過去,已是一片長滿倒刺的荊棘。
曹了,可呂布的仇還沒有報,失去了目標的猛虎就跟亂咬人的瘋狗沒什么兩樣,以至于陰沉如蔡熙,也依然沒有看透如今的呂布要的到底是什么。
蔡熙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他也很清楚有了呂布這只瘋狗在身邊,光是這聲名號就足夠頂上千軍萬馬,但他始終不認為那個白衣翩翩的年輕書生會敗在一條瘋狗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