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的身份是謝瀟南的婢女,所以即便是在她身上動了心思,也根本無需來告知她,只需跟謝瀟南商量就行,若是謝瀟南點頭,她明日就不可能離開這里。
想到這,她有些心慌,俯低了身子湊到謝瀟南的耳畔便,用極輕的聲音道:“世子爺,你沒答應吧?”
謝瀟南這會兒沒了距離警戒,聽見她的聲音就在耳朵邊也并不閃躲,而是微微抬頭,耳邊就輕輕擦過她的鼻尖,卻沒有說話了。
溫梨笙也連忙后退了些許,見他沒有再說話的想法,一時之間有些猜不透他的心思。
應該是不會答應的,畢竟她還有個在沂關郡當郡守的爹,并非真的是他婢女,他是沒有權利決定她的事的,尤其是這種大事。
但是轉念一想,若是他真的點頭了,那明日她就會被強行留在這片草原之中,然后隨著他們游牧遷地去了薩溪草原的任何一處地方,到時候就算是想要逃走也沒有半點辦法,到時候謝瀟南回去再把她的失蹤嫁禍給賀家,那誰也不會,也不敢追究到她頭上。
他把這事說出來是為什么?詢問她的意愿嗎?
謝瀟南若是拿她做人情怎么辦?
他是這樣的人嗎?
溫梨笙并不了解他,不敢斷言。
房內靜謐的時間里,她的念頭一個又一個的冒出來,最后實在是手累得不行了,她氣喘吁吁,鄭重其事道:“少爺,我覺得你該起來了,再泡當心暈桶里。”
謝瀟南嗯了一聲。
溫梨笙把布巾搭在桶邊后退了好幾步,站著不動了。
謝瀟南等了片刻,見她還直愣愣的,便轉頭看她:“轉過去。”
醉后的謝瀟南仿佛褪了一身的冷然,眸中也沒有迫人的氣息,像一只饜足困倦的白獅,神情越發不加掩飾了。
他平日里雖不喜生人近身,可出門在外,這些小事本來還是能夠忍受的,但許是今晚喝得多了些,他有些任性,愣是讓幾個服侍他沐浴的侍女一直站在帳外,等著溫梨笙過來。
那雙蒙了霧氣一樣的眼睛看著溫梨笙,像墨色的古玉,漂亮的不可思議。
溫梨笙頓了一下,耳根一熱忙轉身面壁去了。
身后響起水聲,約莫是謝瀟南出了桶,外面突然傳來了揚胡高歌,蓋住了屋中細碎的聲音,須臾后謝瀟南開口:“明日起早點。”
溫梨笙聽他說話,以為他已經穿戴好,一轉身卻見他正披著上衣,精瘦的胸膛毫無遮擋的映入眼中,她看見謝瀟南脖子上戴的,正是先前那個被她誤打誤撞搶到的紫玉。
盤起的頭發散下來,濃重的墨色仿佛成了雪白衣衫的點綴,兩極分明的顏色一下就印在溫梨笙的腦中。
謝瀟南神態自若的合上衣襟,修長的手指慢條斯理的扣著盤扣,一抬眼看見溫梨笙正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看。
他雙眉微皺,剛想說話,就見溫梨笙的鼻子忽而留下一抹鮮紅。
溫梨笙也第一時間察覺了,她往鼻子下抹了一把,手指頭上都是血色,她嚇得魂飛魄散:“完了完了,我就說我自打進來就感覺不太對勁,心跳加快頭腦發熱躁意難忍,你果然給我下毒了!”
她一把用衣袖捂住鼻子,喊道:“可惡啊什么時候開始的,我都沒有防備!是不是這空中的香氣,還是你沐浴的水?到底是什么毒?!”
謝瀟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