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安排了人準備男子的衣裳,叮囑藍沅跟之前一樣,扮成一個啞巴少年,以防引來些不必要的麻煩。
其實留下藍沅的原因有兩個,一是前世她們就相識,溫梨笙不忍看她再被這樣追殺得狼狽逃竄,身無分文連飯都吃不起。二來,則是因為她自己這段時間也處于不安全的狀態,雖說沈雪檀說過只要在郡城內胡家就不敢動手,但胡家是出了名的陰險和瘋狗,溫梨笙必須要給自己多添些保障。
藍沅的功夫是非常拿得出手的,即便是沈嘉清與她過招,也有偶爾不敵之時。
溫梨笙答應會幫她找小師叔,做為交換,她留下來隨身保護溫梨笙。
約定達成之后,溫梨笙讓藍沅好好在屋中清洗,自個慢悠悠的轉到前院去了。
正逢謝瀟南與溫浦長談完了事,兩人正往外走,就看到溫梨笙站在邊上的樹下張著大嘴巴大哈欠。
大夏天里,溫梨笙又是好動的性子,蹦兩下就容易出汗,她卻又受不了熱汗黏膩在身上,喜歡清洗,所以有時候一日能換兩套衣裳。
這才一會兒不見的功夫,她就換了套衣裙,像是初開的梅花的顏色,有一種淡淡的粉在其中,耳朵兩邊垂著綰起來的辮子,發結上插著銀簪,墜著妃色的流蘇。
她鮮少穿這種溫和的色調,站在茂密的樹下,光影隨風輕動在她身上搖擺,些許落在白嫩的脖頸上,些許覆在她發上的銀簪,少了幾分俏皮卻平添不少溫婉。
當然,如果她沒有仰著頭大張著嘴打哈欠的話。
溫浦長與謝瀟南幾乎同時看見她。
兩人腳步一停,溫浦長揚聲道:“你若是困倦就回去睡覺,站在這路邊張著嘴,像什么樣子?”
溫梨笙收了哈欠,眼睛里蒙著水霧轉頭看來,而后嘴巴一撇不滿道:“爹,怎么現在我打個哈欠你都要說道兩句啊?”
溫浦長道:“你沒看見溫府有尊客?”
溫梨笙抬步走來,從綠蔭下走到日光中,笑嘻嘻道:“我當然知道啊,不然我站這干嘛。”
謝瀟南的目光隨著距離漸收,等她走到面前,他才低著頭問:“你在等我?”
溫梨笙點頭:“是呀是呀。”
謝瀟南:“什么事?”
溫梨笙:“我之前不是說了嗎?想帶世子去郡城隨便逛逛,我們沂關郡有些景色,只有在夏日里去看才是最美的。”
謝瀟南道:“我下午要去書院。”
溫梨笙懵了一瞬,沒有接話反而是輕輕轉頭,朝溫浦長看了一眼。
下一刻,溫浦長果然投來了死亡發問:“對啊,你今日怎么沒去書院?我日升出門前不是叮囑過你今日去書院的嗎?”
溫梨笙立即后退了兩步,對謝瀟南做了一個恭送的姿勢:“您請,祝您一路平安。”
言下之意:趕緊滾蛋,你個告狀精。
溫浦長抬手敲了一下她的頭,溫梨笙飛快的捂著頭直起身,縮著脖子委屈道:“爹,你打我做什么?”
“不思進取,不打你打誰?”溫浦長當著謝瀟南的面數落起來:“整日除了吃喝,就是玩樂,要么就是跟你那幫狐朋狗友瞎混。”
溫梨笙看了一眼謝瀟南,而后說道:“我現在已經金盆洗手,只跟著世子爺混,爹你可不能說世子爺是狐朋狗友……”
話音都還沒落下,溫浦長舉著手就要打她:“你這逆子,胡說什么!”
溫梨笙一躥,躲到了謝瀟南身后,喊道:“爹!你當年也是狀元出生,怎可在世子爺面前如此粗魯動手!”
溫浦長差點被她氣得撅過去,連忙拱手拘禮:“下官失禮,望世子見諒。”
謝瀟南沒想到她躥得這么快,動作頗是嫻熟,偏頭看了一眼左手臂旁探出的腦袋,而后對溫浦長道:“溫郡守不必拘禮,玉不琢不成器這個道理,我還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