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陵也走到跟前來,遞出一個閃閃發光的小銀錠,溫笑道:“你這兩箱子米粽連帶著箱子都被我家少爺買了,請收下。”
李大爺賣了一輩子的米粽,從來沒有摸過這樣漂亮的銀錠,臨到了半只腳踏進棺材的年紀,突然發了一筆橫財,當即擔子一撂,擦擦手接下了小銀錠,點頭哈腰道:“多謝貴人多謝貴人!”
于是眾人就見那兩箱米粽被搬上了馬車。
箱子擱在桌子上,一打開,里面的米香就傳了出來,地下墊了冰,冒著絲絲冰涼的白氣兒。
“吃,”謝瀟南道:“吃不完今夜就別回溫府。”
溫梨笙累死都吃不了這兩大箱子,抓起一個撥開粽葉,先咬一口再說。冰涼的甜米進了嘴巴里,立即融化在舌尖上,驅散了夏日的熱意。
“那我去哪?”溫梨笙邊吃邊問,看了謝瀟南一眼,忽而有些害羞的笑了:“難道是世子所住的府邸?”
謝瀟南冷笑一下:“城南有個豬圈,吃不完你就抱著這兩個箱子去豬圈找你的兄弟姐妹,給它們飽一飽口福。”
溫梨笙聽出他暗諷自己是豬,一點也不在意,吮了一口滴在指尖上的甜水說道:“世子罵我爹是豬,我記下了,回去跟我爹說。”
謝瀟南道:“你要不想走出這個馬車,就再多說兩句。”
說實話現在謝瀟南的威脅對溫梨笙基本上沒什么作用了,以前那兇兇的模樣還能震懾她,現在就跟耳邊風似的,一吹而過。不過溫梨笙還是閉嘴了,忙著吃甜米粽。
甜米粽的甜水是用果水所制的,四季的果子都不一樣,所以溫梨笙很喜歡吃他家的米粽,只不過吃的時候甜水溢了出來,順著嘴角慢慢往下流。
謝瀟南見了,立即拿出錦帕扔到溫梨笙的身上,警告道:“別把甜水蹭到我的馬車上。”
溫梨笙一點不見外的拿起錦帕就往嘴上擦了一圈,然后用錦帕包著甜米粽,另一只手舉到面前來,握拳然后又張開,手指就被糖水粘在一起,她說道:“世子你看,黏糊糊的擦不掉,不會蹭到馬車上的。”
謝瀟南說:“下車之前爪子別亂摸。”
溫梨笙應:“哦。”
謝瀟南又看了一眼折在溫梨笙身上的第三條錦帕,而后閉上眼睛靠著車壁假寐,不再與溫梨笙說話。
溫梨笙安安靜靜的吃著,吃了兩個半就已經飽了,勉強把第三個吃完之后她是實在吃不下了,又惦記著謝瀟南不準她的手亂摸,于是半抬著手靠在座椅上,發出一聲吃撐了的嘆氣。
馬車慢慢停下,喬陵在外面道:“少爺,到了。”
謝瀟南睜開眼睛,就看到溫梨笙可憐巴巴的望著他,嗚嗚咽咽道:“我實在吃不下了,能不能別讓我去豬圈。”
謝瀟南:“……”
溫梨笙提著兩個黏糊糊的爪子下了馬車,一抬頭發現不是到千山書院,而是一座屋宅前。
宅門很是氣派,這是當年溫浦長被分到沂關郡做郡守的時候皇上賞賜的宅子,只是溫浦長喜歡溫家老宅那個地段,于是這宅子就一直擱置著,但幾年就要翻修一次,而今檐下的牌匾掛上了“謝府”二字。
謝瀟南入沂關郡以來,就住在這里。
跨過門檻,穿過有兩根大柱子的門堂后,視線就變得豁然開朗,一個寬闊的庭院出現在眼前。府中沒有侍女,只有四排護衛守在院中各處,還有幾個零散的下人,見到謝瀟南之后皆低頭行禮。
“給她打盆水凈手。”謝瀟南隨口吩咐道。
下人走到溫梨笙面前,恭敬道:“姑娘請隨小的來。”
溫梨笙看著謝瀟南穿過庭院往后方走去,然后跟著下人走到了房中稍坐,一盆清水就端了上來,給她洗凈了手上的甜水。
她狀似隨意的問道:“你是跟著世子從奚京來的嗎?”
下人一邊收拾一邊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