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梨笙甩了甩手上的水,湊過去小聲問:“世子這般天人之姿,在奚京肯定傳聞不斷吧?有沒有京中哪家貴女與他關系很近的?”
下人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小的久居府內,并不知外界傳聞,姑娘暫坐,小的先行告退。”
說完就端著水出門而去,動作利索極了。
溫梨笙覺得無趣,這些人嘴巴太緊了,一點消息都問不出來的。
她百無聊賴的在屋中坐了一會兒,正想著要不要出去逛逛的時候,謝瀟南便走來,身上換了千山書院同一的雪青色衣裳。
這衣裳的顏色很像朝陽初升時的那縷薄霧,薄霧覆在謝瀟南的身上將他的眉眼襯得精致非常,陽光灑下來的時候驅散了他周身的冷冽氣息,頗有一股夏日里的勃勃生機。
他站在門邊,對溫梨笙道:“走吧,勤奮好學的溫聰明。”
溫梨笙跳下椅子,小跑幾步到了謝瀟南的身邊,笑嘻嘻道:“除了沈嘉清,還是頭一次有人夸我聰明。”
謝瀟南有些懶散:“你想明白了這是不是夸你。”
溫梨笙厚著臉皮道:“我不管,這就是夸我。”
兩人一同從謝府出去上了馬車,車里的兩大箱甜米粽已經被搬下去了,像是添置了新的冰塊,整個馬車十分涼爽,將暑氣隔絕在外。
馬車行過幾條街,停在千山書院的門口。
前世溫梨笙與施冉打了一架之后就被調到了長寧書院,從那之后就再也沒去過千山,前段時間沈嘉清在這門口跟別人起沖突,當時光顧著看熱鬧,也沒怎么注意。
千山還是以前的老樣子,坐落在人煙稀少的地方,門口一塊兩人高的石像,石像是個滿臉胡須的人,左手持著書卷,右手握著長/槍,一派威風凜凜的模樣。
石像后方有一塊長而高的青石,石頭上刻著鮮紅的四個大字——千山書院。
石頭后方幾丈之遠,則有一座非常氣派的學府,兩扇巨大的門敞開著,赤紅的柱子左右而立,雕刻著龍飛鳳舞的兩行字:發奮識遍天下字,立志讀盡人間書。
這便是被譽為北部第一學府的千山書院,建成六十余年,出過不少進士狀元,當年溫浦長也就讀于此。
正趕上下午開課之前,不少人往學府中去,遠遠看見馬車來了就讓出一大片空地來。
謝瀟南在千山讀書也有段時間了,他從不曾刻意隱瞞自己的身份,所以千山學府的人基本都知道這位是謝家的世子,但因為他不喜說話,平日里面上也沒什么表情,以至于很多想攀談的人都望而卻步。
見到他的馬車都要躲得遠遠的。
馬車停在石像的正前方,許多路過的學生都停下了腳步張望,就見車簾從里面被拉開,然后溫梨笙背著小書箱從上面蹦了下來,臉上帶著笑,嘆道:“千山書院,好久不見了呀。”
周圍駐足觀望的人無不大吃一驚。
緊接著謝瀟南也從馬車上下來:“別站這擋路。”
溫梨笙往旁邊錯了兩步,笑著道:“多謝世子爺帶我一程,我以前就讀千山,這里的路我熟悉的很,就不與世子一起了,我自己去找個地方學習去。”
說著她就要轉身,腳剛抬起來,后領就被人一拽,謝瀟南不咸不淡的聲音傳來:“你跟我一起,我旁邊座位剛好是空的。”
“這……”溫梨笙看起來很不情愿:“不大好吧。”
謝瀟南松了她的領子,把話說的明明白白:“接下來幾日,你就別想著逃了,你不僅要跟我一起念書,還要一同吃飯,日落放課之后還要坐我的馬車由我親自給你送回溫府,這是我對你爹許的承諾。”
溫梨笙一聽,一個頭兩個大,嘖了一聲嘟囔道:“你說你多管這閑事干嘛。”
謝瀟南眼風一掃:“大聲點。”
她迫于威脅,立馬換上一副笑臉:“是我不知好歹了,有幸得世子看顧,實在是我溫家祖上積德,積了八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