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然不會用銀票,不過聰明的小狗兒會把銀票藏在窩里,等到有人瞧見了,就會用銀票給它買上一大塊肉吃,”溫浦長笑容溫和,徐徐說道:“但是有些笨的小狗呢,就藏不嚴實,銀票就會被野狗搶走,自然什么都沒得吃啦。”
他對溫梨笙道:“笙兒下次要記住,把銀票給些聰明的小狗兒。”
溫梨笙沒忍住笑了,接話道:“這種跑別人窩里搶東西的野狗也不是到處都有,等我瞧見了,一定亂棍打死。”
父女一唱一和,將賀家暗地里罵了一遍,氣得賀啟城鼻子都歪了,面皮都紅的發紫,像是喘不過氣來一樣。
溫梨笙說:“你好像個老芋頭。”
賀啟城原想的是溫浦長即便是再橫,也總要顧及著自己這僅有的一個女兒的名聲,然后讓步妥協。
可他沒想到,最難搞的居然是溫梨笙,簡直是天降的惡匪,轉世的煞星,什么都敢說。
“你!”賀啟城被溫梨笙氣個半死,話中自是一點客氣都沒了,怒道:“溫浦長,素來文人擅辯,我不與你做口舌之爭,任你怎么胡言,這些東西都是存在的,若是我將這些拿出去給眾人看,城中人該如何議論你女兒,你應當清楚,當年你娘是怎么被人非議的!”
這是溫浦長不能提及的過往,他當即臉色一冷:“今日在桌上口無遮攔的人恐怕是你吧,賀啟城。”
溫梨笙則是大怒到拍桌而起,“砰”地一聲,她指著賀啟城道:“老芋頭你說什么東西?!你娘怎么死的你知道嗎?少在這里說話不過腦子,別以為在謝府就沒人敢動手,當心我一盤子砸破你腦袋,不怕死的老東西。”
一副十足的地痞流氓的做派,溫梨笙那張精致的小臉兇相畢露,仿佛下一刻就要提刀砍人。
賀家一行人皆被她的話激怒,唯有賀祝元低著頭不語。
原本一直靜靜吃東西的謝瀟南被她這拍桌一掌猝不及防給嚇了一跳,抬眼一看,就見溫梨笙雙眼赤紅,濃墨般黑的眼眸蓄滿了怒意,像一只兇狠而憤怒的幼獸,伸著利爪隨時要攻擊人的狀態。
溫梨笙的祖母去世許多年,卻一直是深深扎在溫浦長心中的一根刺,稍稍一動便鮮血淋漓,是溫浦長畢生的遺憾,一輩子的痛。
溫梨笙不允許任何人提起。
謝瀟南見過生氣的溫梨笙,但卻從未見過如此憤怒的她,平日里她都是笑嘻嘻的,也就認錯的時候假哭一會兒,生氣的時候癟著嘴,這些情緒消散的很快,不一會兒她又會咧著嘴傻樂。
她身體里的快樂,像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她這一番罵出口之后,也徹底惹怒了賀啟城,他霍然站起身,怒聲道:“你個小毛丫頭膽敢這么跟我說話,若不是有謝家護著你,你早就不知道死上多少回了!就憑溫家也能護得住你?”
溫梨笙一下就踩上凳子,頓時站高了許多,叉腰沖他道:“我溫家的事與世子有何干系,若想找理由掩飾賀家的無能,也別牽扯上世子爺!”
賀祝元坐不住了,起身想要勸阻:“爹……”
賀啟城一把將他推開,見溫梨笙突然高了一大截,他還需仰著頭看,當即更氣了:“那你真是蠢笨而無知,在我賀家那日晚上,若不是世子身邊的護衛守在你房外,你以為你還能逃出屋子?怕是早就被人削掉了腦袋。”
“什么?”溫梨笙疑惑不解。
她只記得那日晚上是她碰巧起來倒茶水的時候撞見有人從窗戶翻進來,而后魚桂與其交手攔住了人,她才得空逃脫的。
正在這時,謝瀟南終于開口,他身子往后一靠放松了姿態,掀起眼皮有些懶散道:“賀家主若是不能好好說話,那謝府就要送客了。”
賀啟城指著溫梨笙道:“是這丫頭無禮在先。”
謝瀟南卻只看了溫梨笙一眼,繼續對賀啟城道:“溫郡守是我請來的客人,你們賀家人卻是不請自來,這其中的不同想必賀家主心里清楚吧?”
言下之意就是明目張膽的偏心溫家。
謝瀟南這樣的態度,卻并不讓賀啟城意外,他雖然被下了面子,神色卻稍微緩和了不少,知道方才是被氣得太狠導致失態了,便說道:“本來我此次來謝府,就是打算要好好談談,化解一下我們之間的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