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梨笙的兩頰確實很軟,謝瀟南一捏就能感覺到,他對自己的手勁掌控非常有分寸,能掐準一個讓她覺得疼痛但卻又不傷到她的臨界點。
不過當他看到溫梨笙被他捏著臉頰還能抿著嘴嚼口中的包子時,就意識到自己的力道失準了。
他索性松了手,不咸不淡道:“今日明算課有隨堂測驗。”
“啊?”溫梨笙當場一個大吃驚。
她最煩的就是各種各樣的測驗,那些夫子會出一些十分刁難的題,然后裝模作樣的說這些都是平日里授課內容,難度不高,只需要動動腦子就行。
溫梨笙每回思考得腦仁都疼了,測驗還是不合格。
她凝神沉思片刻,最后站起身道:“我先走一步。”
謝瀟南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想去哪?”
“我不能參加測驗。”溫梨笙道:“若是我不及格的話,我爹又要罰我。”
“既每次都被罰,何不努力及格一次?”謝瀟南很不理解,他之前參與過隨堂測驗,覺得上面的題目都屬于簡單范疇的,與他在奚京學得東西差得遠,按理說學習難度并不大。
溫梨笙卻夸張的翻個白眼:“世子說得也太簡單,那我哪日若是走累了,你是不是還要問我為何不長出一對翅膀來飛呢?”
謝瀟南雙眉一斂,沒好氣道:“你若真是有那本事,何須被困在這里,大可飛走就是了。”
溫梨笙手腕一翻轉,反客為主的抓住了謝瀟南的手掌,朝陽初升的清晨,謝瀟南的手有一股干燥的熱意,貼著她的手掌心源源不斷傳來。
謝瀟南感覺到掌內鉆進一個嫩滑柔軟的手,他下意識往后抽,卻不想一下被溫梨笙給抓住了,力道手緊,她說道:“世子爺,聽聞你在奚京是出了名的天才少年,不論是文學還是武斗都出類拔萃,我們生來就不是同一類人,我打小就愚笨的很,學什么都學不好,我不想學富五車才高八斗,更不想在文學上有什么高的造詣,我只求能安安穩穩的過好我自己的小日子就行。”
她一番話說的誠誠懇懇,眼眸緊緊的看著謝瀟南,顯得無比誠實:“你別為難我,好嗎?”
謝瀟南是坐著的,看著她的時候眸光稍抬,見她的眼睛像蒙了一層霧似的,黝黑的瞳孔倒映水光,第一眼不覺得有什么,但再看第二眼就會發現這眼睛漂亮的過分。
他道:“不行,回去坐好。”
溫梨笙頓時泄了氣,垮著肩膀回到自己座位上,心說謝瀟南還真是吃一塹長一智,第一次能騙到,再想騙第二次就難了,方才她的那番話說得那么真誠,竟沒讓他上當。
她把自己桌上的東西擺正之后,忽而發現昨日謝瀟南扔給她的書不見了。
她疑惑的在桌上翻找,又在前后左右看了看,而后朝謝瀟南問:“世子,你把昨日給我的書拿走了嗎?”
謝瀟南瞟了一眼她的桌面,立即明白是什么事,便道:“沒有。”
“不見了。”她緊皺著眉頭,拍了拍坐在她前面的一個姑娘:“你來的時候,有沒有看到我桌上有一本書?”
那姑娘轉頭看她一眼,搖頭道:“沒有。”
溫梨笙的右手邊是謝瀟南,左手邊和后邊都沒人,學堂的地面也整潔干凈,一眼掃過去根本沒發現那本書的蹤影,她立即明白,是有人把書拿走了。
《松說》這本書是皇家藏書,溫浦長說很多在京城翰林院的官員一輩子都沒機會摸到這樣的書,更別提遠在大梁之北的沂關郡,這里不可能有人知道那本書的珍貴程度。
或許是她找東西的動靜太大,坐在前頭的姑娘又轉身,問她:“你的那本書丟了嗎?”
她點頭:“昨日走的時候沒帶走,今早一來就沒了。”
“咱們學堂不鎖門的。”那姑娘說:“誰都有可能進來,若是丟了的話還真不好找。”
關于是誰拿的,溫梨笙心里大概有譜了。
范圍很輕易就能縮小,這么大個教室里,只有她的書丟了,很明顯偷書之人就是針對她而來的,且知道那本書是謝瀟南送的,昨日謝瀟南隨手把書扔來的時候,最多也就她座位的前方這一片人知道。
想起昨日下午被氣走的施冉,溫梨笙幾乎立即就有了答案。
千山書院確實沒有幾個喜歡她的,但就算那些人看不慣她,也只會在暗地里嚼兩下舌根,還沒人敢明面上與她作對,唯一一與她公開爭執的,只有施冉和莊鶯,而恰巧這兩個人平日里關系親密,互稱閨閣密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