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后來誰也沒想到,溫浦長是溫家頭一個一步步考出沂關郡,考進了奚京,最后摘得狀元魁冠的人,也沒想到他回郡城之后,心安理得做起了大貪官。
溫梨笙就更不用說了,溫家世代都是讀書人,只有她一個是當山匪好苗子。
所以溫家現在僅剩的兩個人都很有自知之明。
溫梨笙在屋內嘆氣:“我爹這諂媚貪官,哪有能力爬到那么高的位置啊?”
溫浦長在屋外惆悵:“還妄想著世子當女婿呢,沂關郡里有個能看得過眼的人娶她都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了。”
父女倆小小的鬧騰了一下,溫梨笙見天色還早,就又躺回去睡了,而溫浦長收拾收拾,在去官署之前先去了一回謝府。
謝瀟南應當是沒有睡懶覺的習慣,他起得很早,溫浦長登門的時候他正在慢悠悠的吃著早膳。
他露出些許疑惑的神色,放了筷子起身前往正堂,同時下人也將溫浦長引了進來。
溫浦長合袖行禮:“見過世子,一大早登門叨擾,望世子見諒。”
謝瀟南說道:“無妨,溫大人請坐。”
這一聲溫大人,讓溫浦長幾乎是立馬就想起了自己在夢中的場景,謝瀟南一身大紅的喜袍對他垂首喚道:“岳丈大人。”
那聲音和語氣,與現在簡直一模一樣。
溫浦長有稍微的走神,站原地沒動,謝瀟南疑惑的看他一眼:“溫大人?”
溫浦長連忙回神,尷尬的笑了笑而后坐下,從袖里拿出錦布包得好好的扳指放在桌上:“這是笙兒先前從世子手中拿走的扳指,今日送還于世子,我來時仔細檢查過了,并沒有任何損壞的痕跡,笙兒先前做事無禮,世子莫怪。”
謝瀟南的目光落在錦布上,看了好一會兒才問:“是她說要還的?”
溫浦長先是點頭,而后疑問道:“世子可是有什么事嗎?”
謝瀟南的聲音有些低,頗像是自言自語似的:“她昨日還跟我說不會歸還。”
“啊?”溫浦長嚇一跳:“她真說了這種大逆不道的話?”
謝瀟南看見他的神色,眼眸輕彎的笑了一下:“溫大人不必在意,令愛的性子本就比尋常姑娘活潑,這些小事我并未放在心上。”
其實謝瀟南是真不覺得有什么,這個扳指是他出生的時候先帝賞的誕生禮,說貴重也確實貴重。
但與溫梨笙先前拽著他自打出生起就隨身攜帶的護身玉亂跑,他在后面追攆一事相較,這個扳指還真不算什么。
也正是因為那事,從來不在脖子上戴東西的謝瀟南把護身玉編了繩掛在了脖頸上。
溫浦長要是知道了,肯定當場氣得頭發都炸起來,指著溫梨笙上蹦下跳的斥責。
謝瀟南想到這,眼中的笑意又加深了些許。
溫浦長鮮少見他這樣笑,只以為是扳指還回來了他高興,于是也不再多留,起身告辭前往官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