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宅大門敞著,不少人從溫梨笙身邊過去,提著賀禮踏進門檻。
溫梨笙是半道來的,并沒有準備什么賀禮,就隨便跟在一個衣著華貴的婦人身后混進去。
前世嫁給孫家本就是溫浦長萬般無奈之下的決策,此前溫梨笙壓根沒有與孫家人打過交道,只知道她要嫁的那人名叫孫鱗,孫家的嫡長孫,十二歲之后就一直在奚京念書,只有近年關時才會回沂關郡來。
孫鱗有個表叔,在奚京當武將,品階不低,這也是孫家在沂關郡比較出名的一個原因,不管是文官還是武官,只要爬到了奚京的朝堂上,在沂關郡都是處于高位的存在。
哪怕孫家并沒有出什么厲害的武狀元和大官。
溫梨笙到現在都不知道她爹把她嫁給孫家的原因是什么,她只是自己猜測可能是覺得孫鱗的表叔是武將,在亂世中有自保的能力。
溫梨笙跟著旁人混進去之后,一抬眼就看到寬闊的庭院里站滿了人,不少人提著賀禮,在桌子邊登記,除此之外她還看到了不少年輕的男女往里走。
也是,孫家嫡女的及笄宴,如此大辦的目的還是很明顯的,就是要告訴別人這姑娘及笄了,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了。
不外乎是一場較為熱鬧的相親宴而已。
溫梨笙之前來這地方,留下的記憶實在算不上好,那時候的孫家站的都是謝瀟南手下的將士,一點吵雜的聲音都沒有,安靜得整個大宅子仿佛許久沒有住人似的。
魚桂抱著雪白的氅衣兩三步走到她邊上,低聲道:“小姐,快把氅衣穿上吧,天冷了當心凍涼。”
溫梨笙眼睛掃了一圈,見周圍的男男女女都沒有穿這樣厚重的外衣,本來冬日里穿得衣服就厚實,在套上這一件行動便很不方便。
她一下有了借口:“別人都不穿,就我穿,我哪有那么嬌氣?”
沂關居于大梁之北,一到冬天就冷得厲害,但溫梨笙自小在這里長大,已經習慣這里的寒冷,倒不至于走到哪里都裹得嚴嚴實實。
她繞過人群往里走著,到了一處四面透風的大堂,堂中也聚了很多人,但較之外面庭院里的那些,這里的人看起來衣著更為華貴不少,甚至還有幾個她眼熟的大人,有些是居于她爹之下的小官,有些則是城中還算有名聲的家族。
這些倒不一定是孫家結交的,不過也不缺人想與孫家攀交情,趕上孫家嫡孫女及笄,那肯定都要來瞧瞧。
前世溫浦長要她嫁給孫家的時候,溫梨笙自是老大不愿意了,但溫浦長說孫家雖然沒什么建樹,但有個在城中當大官的表親,單是這點,孫家的那些姑娘都讓沂關郡的人爭破頭了。
嫡長孫孫鱗更是議親的熱門人選,但溫梨笙沒見過這人,也不打算跟他成親,溫浦長當時對她說,你只管成親,剩下的交給我就行了。
后來溫梨笙很想再見到她爹,問一問你知道孫家人都被殺了的事嗎?
“真好呀,轉眼孫家最小的嫡孫女也及笄了。”有人在旁邊議論。
“不知道誰能議成這門親事,我聽說一年前就有人盯著上門來說親了呢。”
“你不知道孫家這次邀請了景安侯世子嗎?”
那人發出吃驚的聲音,壓低了嗓門道:“這孫家是在做什么夢啊?就憑他們還想攀上謝家?”
“誰知道呢,那世子正是年少的時候,又離家遠,身邊也沒個伴兒,若是真看上了哪家的姑娘,能不帶回奚京去?”
“也是啊。”
“你以為今日來孫家的那么多人,都是沖著他那嫡孫女來的?至少有七成是沖著世子而來……”
“怎么都沒瞧見人呢?”
“年輕點的孩子都在后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