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盞燈提到他面前,不知道是眼睛受了光線的刺激,還是身體的難受讓他本能的反應,眼淚瞬間涌了出來。
裹著冷意的空氣瘋狂涌入,他終于能夠大口喘息,如一條在岸邊擱淺許久的魚,緊接著胸悶的情況緩解,腦袋也逐漸清楚,他看見溫梨笙在上方的邊上探出腦袋。
而后他那個身份尊貴的小師叔一腳踏在棺材邊上,將手掌伸到他面前,對他說:“沈嘉清,站起來。”
沈嘉清仿佛一瞬間充滿了力量,他抬起抖得厲害的手,握住了謝瀟南的手,繼而一股強大的力道將他拉起,從棺材里拽出,持續的力道支撐了他疲軟無力的身體,把他帶出了埋著棺材的土坑中。
他依舊沒什么力氣,只是這次沒再跪在地上,他感覺謝瀟南極為結實的臂膀將他架住,隨后喬陵大步走來,面露喜色,將他從謝瀟南的臂膀處接過來。
沈嘉清知道自己獲救了,不會再死在這里了,卻依舊忍不住身體的顫抖。
喬陵感覺到了,便低聲說:“沈小公子,你安全了。”
溫梨笙在他邊上,只看了一眼他的樣子,癟著嘴哭了起來,淚珠豆子大一般的往下掉:“沈嘉清你怎么回事啊?是不是又亂吃了什么東西,才搞成現在這樣的?”
沈嘉清沒想到她隨口一說竟然說對,虛弱地點了點頭。
溫梨笙哇地哭出聲:“你知不知道我差點被你嚇死啊?我剛才好怕這棺材打開,你缺胳膊少腿半死不活,我他娘的不是讓你少買點路邊的東西吃嗎?你為什么就是不聽!”
沈嘉清見她這模樣,心頭盤旋的恐懼絕望漸漸散去,他揚起一個無力的笑容,沒力氣說話。
謝瀟南脫下了身上的墨色大氅遞給喬陵,喬陵會意,接過來之后將沈嘉清裹住。
他身上的外衣被扒去,所以才會凍得一直發抖。
既然人已經救出來,也沒必要繼續在此處停留,謝瀟南命令道:“回宅。”
一行人又很快的撤離,由于眾人都是騎馬來的,但沈嘉清目前的身體狀況騎不了馬,于是又費了些時間給他找了輛馬車,等回到宅中的時候,夜晚已經過了一半。
宅中燈火通明,溫浦長站在門口候著,見一眾人歸來,便迎上前去,步法中透著明顯的著急,他甚至連禮都沒行,問道:“世子可尋回沈嘉清了?”
謝瀟南點點頭。
溫浦長瞬間大舒一口氣,整個人肉眼可見的放松下來,在心中連連驚嘆,這世子的可靠程度出奇的高。
沈嘉清被兩人扶下了馬車,溫浦長快步走上前去,將他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發現他并沒有受什么皮外傷,只是看上去虛弱無力。
沈嘉清心中生出一種畏懼,有些怕溫浦長在門口就對他大肆訓斥,但卻見溫浦長微微擰著眉,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混小子,不會叫你白吃虧的。”
他的黑眸滑了滑,映出一種不可置信的情緒。
溫梨笙走上前來抓著溫浦長的手臂往前推搡:“爹,先進去吧,這里太冷了。”
溫浦長點點頭,開始吩咐下人準備熱水姜湯,還派人去尋醫師來,宅中忙碌起來,沈嘉清被人扶進屋中。
給他熱水泡身,喂了解毒丸,又將半夜被喊醒的醫師叫到跟前將他脈象細細檢查,最后得出沈嘉清并沒有什么大礙的結果時,幾人同時松了一口氣。
忙活完這些事,已經將近天亮,宅中所有人都一夜未睡,溫浦長年紀大熬不住,先回房休息了。
溫梨笙卻睡不著,她在房中坐了一會兒,決定去找沈嘉清說會兒話。
出了房門從院子里往天上看,天色已經蒙蒙亮,朝陽似乎要從東方露頭,空中的冷氣相當凌冽,吹得她十分精神,沒有一絲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