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鎮身上常年藏著毒物,以陪伴他幾十年的時間,早在十幾年前他出門在外,凡是瞧見不順眼的一個抬手的小動作,身上的毒物就能飛快的彈射出去,只要距離夠近,就完全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殺人。
眼看著謝瀟南就在面前,胡鎮又怎么可能不動心思,眼下胡家死局難逃,若是在臨死之前帶走這世子,倒也不是什么都沒撈著。
殺意頓現,胡鎮揚了下手指,準備召出身上的毒蝎,等了片刻之后身上的那些毒物卻沒有絲毫反應,胡鎮茫然了一瞬,抬眼就見謝瀟南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眼中輕蔑盡現,嘴角挑著一絲譏笑。
胡鎮猛地想起方才挨了棍子的地方,那正是他在身上藏著毒物的幾處地方。
再望向謝瀟南的時候,他眼中終于出現了隱隱的懼怕之色。
風落,溫梨笙用手指梳理了一下額前的碎發,低聲道:“霜華劍法可真漂亮,難怪當年那么多江湖人趨之若鶩,爭破了頭也想得到……”
霍陽也道:“只可惜有四式失傳,已無人知曉。”
他看不出方謝瀟南使的正是霜華劍法失傳的那四式,溫梨笙笑了一下,又對他道:“我會啊,我教你。”
霍陽頗是意外的看她:“真的嗎?”
沈嘉清嗤笑一聲:“說你是傻子你還不樂意。”
霍陽氣得不再說話,轉身走了幾步,停在沈雪檀的身邊,決心不再跟那倆人說話了。
前方謝瀟南對席路道一聲:“都帶過來。”
席路便轉身,對身邊幾個將士揮了揮手,就見壓著賀啟城和梅興安的幾人上前,將兩人按在胡鎮身邊跪下。
緊接著三張矮桌被放置在三人面前,擺上了筆墨,最后放上一張紙,紙上寫滿了字,最上方有三個極明顯的大字:認罪書。
溫梨笙往前走了兩步,就隱約看見紙上是謝瀟南的字體,這三張認罪書是他親筆寫下的,那么上面的內容也并不難猜。
謝瀟南道:“簽字,認罪。”
喬陵抱著許清川的靈牌,緩步走到三人面前,輕聲說:“先生,你看見了嗎?那些曾經把你逼上絕路的人,如今正跪在你面前向你懺悔。”
溫梨笙看著面前的一幕,心中五味陳雜,呵出一口熱氣。
許清川,被折斷傲骨茍且偷生十余年,如今這場景你看不見實在是太過遺憾。
不過幸好當年的故事也不全然是遺憾。
溫梨笙轉頭看向虞詩,這個上了年紀依舊美麗的女人滿眼都是淚水,淚珠滾落下來。
她堅韌果敢,在胡家暗藏了十幾年,最后仍然是站在你的身邊。
你曾為了你的愛放下手中的劍,而你的愛情,也沒有負你。
胡鎮看著面前的認罪書,哈哈笑了起來:“我胡鎮一生殺人無數,唯有許清川一人,讓我被仇恨追纏二十多年,你做這些又有什么用呢?已經是個死人罷了。”
“當初他站在山崖邊放下劍,求我放過這女人的樣子,你們真應該看一看,堂堂江湖第一劍神竟如此卑微可憐,”他憤恨地瞪一眼溫浦長,突然像是情緒崩潰一般怒吼:“都是因為你,溫浦長!若不是你這些年的阻撓,這計劃早就能夠成功,你為何要執意破壞的我大計!而今我胡家,賀家近百口無辜婦女稚子皆因你喪命,你又與我有何分別?”
溫浦長聽著他的大聲指責,又想起十多年前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他在雷聲不斷中握著母親的手,感覺到母親掌心手里的溫度一點一點變涼,直至呼吸停止,肢體僵硬,那日之后,溫浦長就成了一個孤兒。
那個溫婉美人臨終前的最后一句話便是:“若有朝一日吾兒能成大器,定要鏟除胡家,鏟除無端啊作惡之人,守沂關郡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