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臨終前曾對我說,”溫浦長平靜地開口:“要我鏟平胡家。”
“你娘當年是死于流言蜚語之中,怎會將這筆賬怪到我身上?何不去恨讓你娘與許清川相識的沈雪檀?”胡鎮掙扎起來,兩邊的將士將他死死的壓制住,讓他掙脫不了分毫。
沈雪檀冷面寒霜,垂下眼眸沒有說話,默認了此事。
溫梨笙沒想到會突然聽到二十年的真相,她從未見過奶奶長什么模樣,只偶爾聽她爹和沈雪檀的描述得知她是個溫婉文靜的女子,喪夫之后她帶著溫浦長居于城中靠著溫家余下的家當度日,日子過得很辛苦。
只隱約知道她當年身子病過一場落下病根,又因當時的流言蜚語纏得身心憔悴,最后在出門時被說話難聽的婦女辱罵了一番,悲憤交加之中嘔了一口血,徹底倒在床榻上,病了月余之后撒手人寰。
但她爹和沈雪檀都對奶奶的死因緘默其口,卻不曾想竟然是與沈雪檀有關系。
溫浦長并未因他的話有情緒波動,只看著胡鎮道:“是啊,他有錯,所以這十幾年來他風伶山莊要為溫家所用,在阻撓你們的計劃上,沈家出了大力。”
他頓了頓,又說:“你也有罪,所以你簽了這認罪書,安心下黃泉吧,至于你的這些家眷,他們無辜也好,有罪也罷,皆因你通敵叛國意圖謀反而獲罪,一個都跑不掉,你才是那個害了他們的人,與我無關。”
胡鎮驟然發出癲狂的笑聲,滿口的血讓他的表情看起來陰森恐怖,他嘶聲喊道:“我早就想到會有這么一日,既然我胡家敗局已定,我胡鎮甘愿認輸,但我也不會這樣兩手空空的走,我要讓你們全部為我陪葬!”
“許越!”他大喊一聲。
短暫的時間過后,忽而響起幽幽笛聲,穿過哭嚷的聲音盤旋于院中,低沉而綿長,胡鎮高興得表情都變形了:“我胡家的最后一道防線,這些年來養得毒物也算能派上用場,能帶上景安侯世子與溫郡守,也劃算。”
沈嘉清當即就不樂意了:“什么意思?這里站了那么多人,你只點了他兩人是不是不把我們放在眼里?”
溫梨笙也氣憤道:“就是,我們的命不算命?我們的命不值錢?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兩人這話頓時讓周圍靜了片刻,胡鎮瞪著他倆,一時間不知道該回應什么。
沈嘉清歪身過來小聲道:“不太好吧?”
“怎么不好?”溫梨笙小聲回。
“你用古句,不就顯得我沒文化了嗎?”沈嘉清道。
“哎呀,你本來在大家眼里也不是那種文化人。”
兩人正竊竊私語時,笛聲越來越近,帶著悠揚婉轉的曲調傳進每個人的耳朵里。
溫梨笙往周圍看了看,見這周圍的城墻果然不是與土地連實的,墻邊有一條三指寬的縫,似乎就是供那些毒物從地底下鉆出來。
那笛聲走傳到跟前來,就見一個男子吹著短笛從人群中走出,身著青衣腰別長劍,約莫三四十的年紀。
溫梨笙認得此人,正是上回在峽谷山林里跟在胡山俊身后的許越,后來在謝瀟南與洛蘭野交手之后負傷,最后也是許越留下阻攔。
許越是什么人物溫梨笙并不知道,但從他上次愿意留下斷后,讓她帶著謝瀟南先走的事來看,他并非像是心肝壞透的人。
短笛吹了一會兒停下,許越對胡鎮道:“胡家主,這是哀樂,為你吹的。”
胡鎮驚愕了一瞬:“什么?”
繼而他發現墻邊壓根就沒有什么毒物爬出來,雙目赤紅看向許越:“究竟是為什么!”
“全死了啊。”許越道:“你培養了大半生的毒物,殺起來倒是極容易,只需把藥撒進去,用不了半日,就全部死光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