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桂便說:“奴婢本來也沒受多重的傷,休養這些日子已經好很多了,不必整日在床榻上躺著。”
她道:“那也要少走動,免得牽扯到傷口,不容易長好。”
魚桂道:“無礙,奴婢身子結實著呢。”
說著她前去溫梨笙的藏衣閣里挑揀:“小姐,今日是年三十,要穿什么衣裳呢?”
溫梨笙下榻伸了個懶腰,打個大大的哈欠,想了想而后道:“今日是個吉利的日子,我爹他們又了結了十幾年的舊事,算是喜事連連,今日就穿大紅色的吧,喜慶。”
魚桂應聲,從藏衣閣中挑出了大紅色的冬衣,最后給溫梨笙穿了紅色的寬袖短襖外面加一件雪白兔毛坎肩,下裙是墨紅色的百褶裙,衣裳以金絲繡著金元寶金銅板等紋樣,長發披著,前頭扎兩個丸子,看起來極為俏皮伶俐。
溫梨笙洗漱完之后出門,就見溫浦長站在院中親自清掃落雪,街頭的爆竹聲噼里啪啦的傳來,帶著年味的喜慶。
“爹!”溫梨笙站在檐下叉著腰大喊一聲。
溫浦長被嚇了個哆嗦,舉著掃帚就追她:“你就可勁兒嚇我,把我嚇死了看誰樂意給你當爹!”
溫梨笙跑得比他快,跑兩步就停下來回頭笑嘻嘻道:“爹你能不能跑快一點啊,你這么追我追到明年也甭想抓到我。”
溫浦長氣得加快速度,溫梨笙一邊跑一邊回頭樂:“還沒我上回在風伶山莊看到的王八躥得快。”
溫浦長前幾日就住在風伶山莊,他知道溫梨笙口中所說的王八,個頭不大,但不知道為什么躥得特別快,有回他在路上走著,那王八就蹭地一下從他面前躥過去了,把他嚇了一大跳,還以為是個大黑耗子。
一聽到這個逆子把他跟那王八對比,當下氣得蹦起來:“逆子,你給我站住!別讓我抓到你。”
“加把勁兒啊爹,跑起來呀!”溫梨笙一邊回頭看他一邊哈哈大笑,笑聲清脆悅耳,驚落枝上雪。
正笑的時候,她突然撞上了一個結實的身體,由于是在奔跑中撞上的,力道相當之大,臉往柔軟的貂裘中埋得很深,而后又回彈了一下往后倒去,幸而有一只手伸出來攬在她的后腰,將她往后倒的身體拉住。
溫梨笙抬眼一看,才發現是謝瀟南。
當然這時候溫梨笙也沒時間與他說話,從他手臂里掙脫了就要往前跑,卻被他一下就拽住了手腕,溫梨笙見溫浦長舉著掃帚越來越近,急眼了:“世子你放開我!我要挨揍了!”
謝瀟南盯著她,并不放手。
眨眼間溫浦長就追了過來,到了近前掃帚卻放了下來,氣喘吁吁道:“世、世子尊臨溫府,有失遠迎、還望世子……”
謝瀟南抬了抬手,示意他別說話,“溫大人先歇息一會兒。”
溫浦長也沒勉強,累得肺都疼起來了,支著掃帚喘氣,期間抬頭瞪了溫梨笙一眼,就見溫梨笙藏在謝瀟南身后,露出半個身子看他:“爹,你要不還是回屋里坐著吧。”
溫浦長累得厲害,指了指溫梨笙,卻沒能說出話,正巧沈雪檀從后方走來,疑惑道:“怎么回事,這大過年把你爹氣成這樣?”
“這那能是我氣的啊?”溫梨笙直接張口就瞎說:“是我爹一大早在院中練劍,說是要強身健體,這才累得喘粗氣呢。”
沈雪檀眼睛一亮:“舟之要練劍?怎么不跟我說?我教你啊,你這年紀大了,不如少年體力和學習能力強,必須要有人教,否則容易傷筋動骨的。”
“滾滾滾,”溫浦長沖溫梨笙和沈雪檀喊道:“滾出我家,別再進來。”
正在進門的沈嘉清聽見了,以為溫浦長是對他喊的,以往每次進溫家大門,只要溫浦長在,基本上都會喊上一句差不多的,于是他習以為常扭頭就走,還納悶的嘀咕道:“怎么這次我剛進門就趕我,之前好歹還跟我說幾句話才趕的……”
不過按照以往的慣例,他還是揚聲道:“那我下回再來拜訪啊郡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