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京的地磚顏色淺一些,看起來大氣且干凈,隔一段路就有衙役守衛著。
溫梨笙瞧得仔細,這里的男男女女似乎確實比沂關郡的人要白一些,不少人走在路上還打著傘,即便這只是三月天,陽光還不算濃烈。
喧鬧之聲不絕于耳,有不少人都認出了謝家馬車,紛紛駐足張望,也瞧見了探出半邊臉的溫梨笙。
她只看一眼,就能感覺到奚京與沂關郡的不同。
溫梨笙看了一會兒,又把簾子放下來,馬車行了兩刻鐘才緩緩停下。
幾人一下馬車,抬頭就看見面前一座極其巍峨壯闊的府邸,門前兩座高大的石像,高門前是朱紅的柱子,上面鐫刻著鮮艷的顏色,一扇非常大的門上掛著鍍金邊的奢貴牌匾,上書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景安侯府。
這便是謝府,謝瀟南的家。
溫浦長年輕時曾來過這里,雖然只有一次,但這座府邸也足以讓他銘記于心,再次看到他禁不住眼眶有些濕潤。
彈指間十余年已過,景安侯府還是一如既往,嶄新,氣派。
溫梨笙仰著臉看得有些癡迷,門口守著的侍衛便一起上前來沖謝瀟南跪地行禮:“世子,侯爺等候多時了。”
謝瀟南輕輕頷首,轉頭對溫浦長道:“溫大人,你們剛進城尚沒有落腳之處,這幾日便先暫住謝府。”
溫浦長有些拘謹:“這……會不會有些打擾?”
謝瀟南道:“溫大人不必多慮,來時的路上我已經跟父親說過了,給各位的寢房也早已備好。”
溫浦長便笑道:“世子當真面面俱到。”
忽而偏門被打開,謝瀟南在前面打頭,領著一眾人往府中而去。
謝家不愧是名聲赫赫的鐘鳴鼎食之家,方一進門入眼的景象讓人立即浮現了“氣派”二字在腦中,溫梨笙也是打小在富貴窩里長大的,但看到眼前的景象還是忍不住在心中驚嘆。
連這里的游廊檐下都雕刻著尾羽長長的鳥,栩栩如生,柱子上的雕花,院中的玉石擺件,池中鋪滿大片品種名貴的睡蓮,所過之處的下人皆躬身行禮動作整齊劃一,處處透露著規矩和世家的氣息。
伴著一聲聲的世子殿下,眾人走到謝府待客的正堂前。
正往里走著,忽而有人迎了上來,老遠就喊了一聲:“晏蘇——”
幾人同時看去,就見一個中年男人正大步走來,他身著絳紫錦袍,身量高大腰板挺直,抬步走來時虎虎生風,雖上了年紀卻也看得出眉眼英挺,右手的拇指上戴著一個血紅的扳指,不怒自威。
都不用問,眾人立馬就知道這人就是景安侯,謝瀟南的父親——謝岑。
眾人立馬停住腳步,都有些不知所措,畢竟這景安侯可是當朝一品大臣,皇帝眼前的紅人,謝家又是大梁鼎鼎有名的大族,面前的景安侯擱在奚京里都是重量頂級的人物,更何況他們這些北境來的。
溫梨笙見過最大的官就是她爹。
沈嘉清也不再東張西望,霍陽嚇得直接縮起了脖子。
謝岑走近之后,席路與喬陵便一同行禮:“侯爺。”
他微微頷首,揚起個笑容,周身的威嚴散了個干凈,大掌拍了拍謝瀟南的肩膀,嘉許道:“干得不錯兒子,總算是回來了。”
謝瀟南笑了一下:“娘呢?”
謝岑道:“知道你要回來,這幾日總想你想得睡不著,這會兒在房中睡午覺呢。”
說完他看了溫浦長一眼,笑容更甚:“這位就是溫大人吧?這一路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