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整個月的時間,溫梨笙就在后院跟嬤嬤學東西,不過以她那種性子,自然不是那般老實的,接連氣走了兩個嬤嬤之后,溫浦長搖頭嘆息,最終放棄。
轉眼就到了八月份,離著婚期也越來越近,謝瀟南也不便再上門拜訪,一連二十多日未曾見到他。
終于緊趕慢趕的,盛夏也進入了末尾,八月二十一日一大早,天都還沒亮,溫梨笙就被魚桂喚醒了。
由于沒起過這么早,溫梨笙困得眼睛都睜不開,坐在床上東倒西歪,最后還是被魚桂給扶下了床。
屋子里的燈一點上,早就侯在外邊的婢女就一擁而進,先送了水讓她洗漱,然后又拿出各種胭脂水粉,玉石收拾,旁邊的大托盤中還放著定制好的紅嫁衣和鳳冠。
魚桂給溫梨笙拿來了些吃的,她一邊滿眼困意,一邊抓著東西往嘴里塞,直到涼水敷面,開面將她臉上細小的絨毛都絞去后,溫梨笙這才被痛得清醒了不少。
眼神尚有些懵懂,她看著鏡中的自己,意識到,今日好像是她要出嫁了。
說實話,出嫁這流程她是熟悉的。
因為前世嫁給孫家那會兒,也是這個流程,早早的起床,然后開始各種被人擺弄,直到畫上精致的妝容,穿上鳳冠霞帔送上花轎,才算是結束這繁瑣的雜事。
不過前世沒人上門來迎娶,是花轎自個往孫家抬,抬到一半的時候被謝瀟南的人給攔了下來,當時溫梨笙還以為自己死定了呢,嚇得不行,沒想到謝瀟南只是派人拆了她的花轎,就走了。
害得她自己走去了孫家不算完,去的時候才發現她要嫁的人也早已身首異處。
嫁過人,但又沒有完全嫁過。
只不過這次與上次的心境是完全不同的,先前那次只是覺得無比厭煩,對嫁去孫家也極為抵觸,若非是為了她爹,溫梨笙是斷然不可能嫁的,且一早就計劃好了逃跑。
這次倒是她心甘情愿,看著鏡中的自己一點一點被妝點,心中也逐漸被期待和喜悅填滿,頭一回確切的感受到了為何成親也會被世人稱作大喜事。
隨著天色逐漸亮起,溫梨笙的面容已經被畫上極為精致的妝,長發半綰著帶上華貴奢侈的鳳冠,耳朵上掛著赤紅的耳墜,襯得紅唇瀲滟,膚白勝雪。
嫁衣極為繁瑣,往身上一件件套時也套了許久,溫梨笙只感覺肩上越來越重,直到全部穿好,她已經需要別人攙扶著才能站穩了。
這會兒天色已經大亮,外頭朝陽升起,照在一片忙碌的溫府。
溫府的大門敞著,到處都掛著紅燈籠和紅雙喜,溫浦長身著一身夾紅長袍,帶領著下人在門口接客。
本來溫浦長在奚京的朋友并不多,能來送禮的也只有謝庚和沈嘉清的,但是這門親事是跟謝家的,導致溫府的門檻從一大早開始就沒斷過人,小小的宅院里堆滿了賀禮,被清理下去一批又一批,那些認識的不認識的,眼熟的不眼熟的,皆帶著禮物來,一副跟溫浦長很熟的樣子,剛進門就道一聲恭喜。
溫浦長有些應付不過來,隨便找了個理由跑去后院,站在門外問溫梨笙都準備好了沒。
溫梨笙這會兒已經穿戴好,那鳳冠頗重,溫梨笙戴著覺得脖子累,就讓婢女暫時取下來,自己坐在桌前啃東西吃,嘴上的殷紅糊得到處都是。
聽到溫浦長的問話,她就拖著厚重的嫁衣起身,走到門邊一下就把門打開,“爹,再給我搞點吃的啊,我真的快餓死了!”
溫浦長見她一下子就要走出來,連忙將她推到屋子里去,說道:“拜堂之前新娘不可見客,這是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