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娘一出口,溫梨笙心尖酸軟,這十來年她從不會輕易叫娘,除非是面對著她娘的靈牌時才會喊兩聲,但從來得不到回應。
眼下這一聲娘一出口,唐妍笑瞇瞇應了聲:“乖孩子。”
溫梨笙鼻尖一酸,笑起來掩飾有些濕潤的眼睛。
從今往后,她也是有娘的人了。
唐妍喝過她的茶,將一早就準備好的玉鐲拿出來:“試試合不合適。”
溫梨笙連忙將鐲子套在手上,謝瀟南也敬完了茶,扶著溫梨笙站起來,見她戴得有些費力,便上手幫她,一把捏住了她的五個手指,將鐲子緩緩從指關節上捋上去。
見兩個孩子這樣頭對著頭站著,認真研究手上的鐲子,謝岑與唐妍便相視一笑。
鐲子是白玉細鐲,光滑溫潤,戴在溫梨笙的手上襯得她皮膚透亮的白,極為美麗。
溫梨笙又想起她脖子上還掛著謝瀟南先前送她的小老虎,忽然察覺這一家子的人都很喜歡送玉。
敬過茶之后,兩人坐下來陪著父母說會兒話。
唐妍隨□□代了幾句:“旁的高門大院里,兒媳每日早上都要早起給婆母請安,但在我們家不用,況且我喜歡睡懶覺,所以這些繁瑣的事就免了,平日里你們若是想在自己院中吃飯也行,有時候他們父子倆有事要忙,不回府吃飯,你不想自己吃就來找我,我每日的時間倒是清閑的很。”
唐妍雖表面上看上去知書達理,像是極守規矩的大家閨秀,但如今奚京已經沒有能夠管束她的人,在這侯府之中她又是唯一的侯夫人,無需管理人口眾多的后院,也沒有什么家宅斗爭,對那些規矩也棄之多年,平時就看看書寫寫字,再臨摹一些名師的畫,悠閑愜意。
所以對溫梨笙也沒什么要求。
歸根結底,還是謝府的人太少了,謝岑只有一位妻子,一個兒子,在溫梨笙沒有嫁進來之前,這個龐大氣派的府邸實際上只有一家三口。
這讓溫梨笙也覺得輕松很多。
前世她在皇宮里當貴妃娘娘,雖說皇宮的規矩多,但沒人敢管束她,有時候跟謝瀟南爭吵時,那些宮人都嚇得恨不得把頭埋在地里,平日里更是連抬頭看她一眼都不敢。
如今細細想來,最為拘束的日子,大概謝瀟南從沂關郡離開之后的大半年里,她一直被關在一座庭院中,不允許外出,也不允許外人的靠近,雖然后來是知道那是在保護她,不過那些日子也確實煎熬的很。
在正堂陪著夫妻倆說了會兒話,謝岑就起身說有事要忙,唐妍也回房中,要將手上的東西繼續繡完。
謝瀟南將她手中的錦盒拿過來,順手遞給了身邊的下人,讓下人送回房中,而后對她道:“這會兒喬陵也該把沈嘉清帶來了,出去看看。”
她這才想起來還有沈嘉清要去喂豬一事要處理。
沈嘉清是一大早就在謝家門口蹲著的,生怕喬陵趁著他錯眼的時候溜走,兩個時辰內他換了四個地方,最后被喬陵找到的時候,他正坐在茶樓門口的躺椅上仰面大睡。
喬陵搖了搖他的肩膀:“醒醒。”
沈嘉清從夢中醒來,眨了眨困倦的眼睛,一看是喬陵,立馬就站起來:“是不是改變主意了?決定帶我去喂豬了?”
喬陵道:“早知你在這里睡覺,我就直接走了。”
沈嘉清哼了一聲:“你別看我是在睡覺,但是我的眼睛是睜著的,只要你走我立馬就能察覺!”
喬陵也不與他爭辯,擺擺手說:“少夫人請你去府上,有事與你說。”
“少夫人?”沈嘉清露出一瞬的疑惑,而后想到溫梨笙如今可不正是謝府的少夫人嘛,于是當即開心地跟著喬陵進了謝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