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又做了推測,說謝瀟南大概會選擇這個真相,畢竟這東西對他來說太重要了。
溫梨笙心頭涌上一陣懼怕,倒不是怕謝瀟南的選擇,而是見洛蘭野這個模樣,似乎是已經瘋了,她覺得不管謝瀟南選擇什么都沒用,她和這封老舊的信只怕都要毀在洛蘭野手中。
外面傳來一聲叫喊,洛蘭野就一下拽起她的胳膊,將她從窄榻上脫下來,甚至連鞋子都來不及穿上,他一腳踹開了門往外走,拖著步法踉蹌的溫梨笙來到院中。
已是將近十一月,空氣中泛著冷意,溫梨笙只穿了一層長襪,地上粗糲的石子將她的腳磨得生疼,寒氣從四面八方逼來,她抬手掙扎了兩下,但洛蘭野的力氣特別大,將她的胳膊死死的鉗住,硬是給拖到了院子中。
掙扎中,她看到了謝瀟南。
時隔十個多月的時間,終于又見到了他。
他披著墨金大氅,頭戴雪白玉冠,長發高束,寒風卷著他的發尾,掠過他滿是冷意的眉眼,渾身的氣勢極為駭人,讓人有著看一眼就忍不住想要跪下的沖動。
這就是大梁的新帝,如今天下的掌權者。
他身邊站著的游宗身穿白衣,臉上的胡子刮了個干凈,看起來相當風雅,完全沒有當初那當土匪的邋遢樣。
剛看了兩眼,溫梨笙就被人從背后狠狠推了一把,當即沒站穩摔在地上,膝蓋和手掌都傳來痛楚,她沒忍住皺緊了眉頭。
謝瀟南黑眸一動,視線從溫梨笙身上一掠而過,沒有片刻的停留,只看著洛蘭野,笑容帶著冷漠的諷意:“歡迎來到奚京,洛蘭野。”
這句話在洛蘭野的心中留下了很深的烙印,好幾年前在沂關郡那回與他交手重傷險些喪命,他曾說過這句話,后來謝瀟南殺他胞妹,將胞妹的人頭拋在他腳下時,也曾說過這句話。
很長一段時間里,這句話成了他的噩夢,謝瀟南如一座無法跨越的大山,無論用什么方法,都沒辦法撼動他分毫,洛蘭野不想承認自己的失敗,便一下又拽著溫梨笙,將她給提了起來。
身后的侍女上前來,將溫梨笙架住,緊接著洛蘭野手中的彎刀就架在她的脖子上,利刃冰涼無比,讓她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眸中流露出慌亂來。
謝瀟南沒再看她,抬手點了點洛蘭野,雙眸似笑非笑:“我沒想到你竟然會愚蠢到這種地步。”
洛蘭野沉著臉,死死地盯著謝瀟南。
“你都到了這種地方,還讓我做選擇?”謝瀟南語氣輕緩,含著濃郁的輕蔑,完全不將洛蘭野的威脅放在眼中:“如今這里已經不是大梁,是崇國,是我謝瀟南的天下,你在我的地方有什么資格命令我?”
“你應該知道我手中是什么東西吧?”洛蘭野揚了揚手中的信封:“天下獨此一份。”
謝瀟南神色依舊平靜而冷漠,情緒沒有一點波動。
這與洛蘭野所計劃的不符,他現在的左右手已經確信是對謝瀟南來說極為重要的東西,他不可能不為所動。
他吹了個口哨,侍從便在旁邊準備好的火盆里點上了火,洛蘭野道:“我沒時間跟你耗,是這女人,還是這些真相,你一句話就好,我的刀磨得很鋒利,絕對不會讓她感覺到疼痛,讓她痛痛快快地下去陪我妹妹。”
正說著,溫梨笙身體動了一下,脖子在彎刀上蹭了一下,側頸立馬出現一個血痕,在白皙的脖子上尤其刺眼。
謝瀟南的臉上終于出現了一絲異動,他雙眉無不可查地皺了一下,如此細微卻還是讓洛蘭野捕捉到,他感覺到謝瀟南的為難,這讓他心中無比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