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溫梨笙基本不與身邊的人交流,一個是她與這些異族人語言不通,會說梁語的也就那么一兩個,二來是她隔上一段時間就要喝那個藥把嗓子藥啞,無法說話自然也就不能交流。
溫梨笙很排斥那個藥,味道難聞就算了,還是苦的,每次喝的時候都覺得害怕,臉皺成一團,好幾次都想把碗給砸了。
但是不喝的話,那些人對她就不會那么客氣了,溫梨笙不敢冒險,每回都是硬著頭皮喝。
即便是沒有人打罵她,溫梨笙也覺得這日子極為折磨和煎熬,比先前困在宅子里的那些日子要難過得多,這些人之中有個叫阮海葉的女人,會時不時與她坐著聊會兒天,多少緩解一下她這暗無天日的時光里產生的焦慮。
阮海葉是梁人,單從面容就能看出來,她性格豪爽,什么話都與溫梨笙說,從她的口中,溫梨笙得知那領頭的諾樓人名叫洛蘭野,是諾樓國最受寵愛的王子,他有一個胞妹關系極好,自小就很是疼愛唯一的妹妹,但這個妹妹卻死在了謝瀟南的手中。
當然他們之間的仇恨也沒有這樣簡單,洛蘭野曾在大梁北境謀劃很長時間,伺機而動,結果大年夜謝瀟南帶著人將他們盤踞的秘密地點給炸了,他幾乎所有的親信都燒死在其中,洛蘭野與謝瀟南交手之后重傷而逃,回到諾樓時才發現他父王已死,父王手下的一個大將謀反篡位,推翻了洛蘭野家族的統治,他一回去就面臨著無窮無盡的追殺。
一無所有的洛蘭野在邊境地帶夾縫生存,他失去了親人與地位,如今唯一想做的就是找謝瀟南報仇,哪怕他死在奚京,也定要讓謝瀟南不好過。
阮海葉還說:“你現在所遭受的這一切,的確都是因為謝瀟南,若不是他進沂關郡開始就將你護在身邊,后來又將你藏起來保護,如此看重你,便不會引來那么多人的對你心懷不軌,你可能不知道,除了我們這一伙人之外,還有另外幾個勢力對你下手,你那日喝的毒酒,就是其中一批人所為。”
溫梨笙起初并不信,但隨機一想,就覺得阮海葉可能不是在騙她。
當初那杯毒酒毒性極其猛烈,一口酒下肚則必然喪命,是無論如何也救不回來的,溫梨笙當時反應很快,只喝了一點點加上及時的施救,這才保住了性命。
洛蘭野這幫人要的不是她死,而是她這個大活人,而下毒的那一幫人是要殺她,目的有著強烈的不同,足以說明這不是同一幫人所為。
溫梨笙想不明白,她不過是小小郡守之女,如何能有這么大的影響,引得那么多人要殺她?
不過這些疑問,她沒機會問出口,自然也得不到答案。
從沂關郡到奚京,是溫梨笙這輩子走過最長最長的路,盡管他們日夜兼程不曾停歇,卻還是趕了兩個多月之久才到達奚京附近的城池。
當中因為這些異族人不曾來過大梁腹地,還走錯了路,往西偏了幾百里,溫梨笙也因此多喝了兩碗藥。
他娘的這群蠢貨!就憑這腦子還想跟謝瀟南對抗,遲早要完。
他們沒有進奚京,而是選擇了距離奚京隔了百里的柳鎮,漫長的趕路終于停下,溫梨笙得以好好休息半日,睡醒的時候,洛蘭野就站在她面前,目光冰冷。
他開口說話,說的是諾樓語。
溫梨笙之前猜測,這個人可能是因為被謝瀟南傷得太深了,導致他現在厭惡大梁的一切,哪怕是他明明會說梁語,卻仍舊堅持說諾樓語,讓身邊的人來翻譯轉達。
“殿下說,他到要看看你和這個隱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謝瀟南會選擇哪個。”
溫梨笙這些日子已經給磨得性子平穩很多,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沉默的盯著他。
他手里拿著一個老舊到泛黃的信封,厚厚地一沓,里面裝了很多東西,那應當就是洛蘭野口中所說的,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
洛蘭野又說,若是謝瀟南選擇秘密,他就會砍掉溫梨笙的腦袋,若是選擇了溫梨笙,就會將信當場燒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