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謝瀟南先前當著一眾人的面偏袒了溫梨笙,導致溫梨笙現在是謝瀟南的小跟班的傳聞一下子就傳遍了整個少年院。
當日上官齊被謝瀟南警告了一句之后,自然是不敢再招惹溫梨笙了,不過他還是對這兩個從沂關郡來的人頗為看不起,心懷怨恨。
而溫梨笙也是那種給三分顏色就能開染坊的人,自那日之后,她就一直跟在謝瀟南的身邊了。
她甚至十分主動地跟夫子說要坐在謝瀟南的后面,由于她是謝庚親自叮囑過要特殊關照的孩子,夫子便也沒有拒絕,任由她在當中加了一張桌子。
謝瀟南平日里不喜歡有人跟在身后,除了跟周筠同行之外,對旁的人總是愛答不理。
溫梨笙偏偏是那種看不懂眼色的人,她總是找各種理由跟謝瀟南說話,還將從沂關郡帶來的糯米糖分給他吃。
那種糖硬的很,也不甜,咽下去都費勁,謝瀟南吃了一個想吐,還有點可憐溫梨笙在沂關郡那種偏遠小地方,吃不到好吃的糖。
后來才知道這糖溫梨笙自己都不吃,分不出去了才拿給他的。
由于謝瀟南過于冷淡的回應,溫梨笙黏得也慢慢不頻繁了,只是偶爾還會跟謝瀟南說一兩句話,平時還是跟沈嘉清嘻嘻哈哈,兩個人整天在學堂里渾水摸魚。
謝瀟南本以為她過了那個勁頭,已經放棄了,所以當看到她坐在自己身后時,謝瀟南當場就是一個震驚的表情:“你為什么會坐在這里?”
溫梨笙扎著兩個小丸子頭,丸子上帶著雪白的絨球耷拉著長長的紅絲帶,咧嘴一笑露出白白的幼齒:“干爹說了,這叫近水樓臺先得月。”
沒錯,都是沈雪檀出的主意。
謝瀟南皺起眉毛,尚是稚嫩的臉上充滿嚴肅:“你不能搶別人的位置。”
“我沒有搶啊。”溫梨笙往后看了一眼那個少年:“是他愿意讓給我的。”
謝瀟南也跟著看去,發現是禮部尚書家的嫡子,名喚于恒。
謝瀟南不爽地瞇了一下眼眸,心說這小子平日里就不招人待見,現在居然輕而易舉地把位子讓了出去,溫梨笙坐在身后,往后他怕是難得安寧了。
于恒瞧見了,就立馬低下頭去,不敢再看,他平日里就對謝瀟南很是懼怕,主要謝瀟南揍人向來說一不二,上官齊這種身份的都是說打就打,于恒看見了他恨不得繞道走。
見謝瀟南滿臉不高興,周筠就在邊上充當和事佬,小聲勸道:“晏蘇,我看著丫頭也沒什么惡意,你就別在意那么多,且夫子也快來了,先回位子上坐著吧。”
謝瀟南被勸了一句,臉色才稍微好點,勉強在溫梨笙面前坐下了。
他本以為溫梨笙會像前幾日一樣,總是有意無意地黏在他身邊,沒話找話,但實際上溫梨笙在他后面坐著的時候相當乖巧,甚至一連好幾日都沒有打擾他。
忍了好幾日,謝瀟南終于有點忍不住了,他回頭問溫梨笙:“你到底想干什么?”
溫梨笙正拿著筆在紙上作畫,墨跡在鼻尖上沾了一點,手指上也全都是,見他突然回頭說話給嚇了一跳,墨筆在紙上畫出長長的一道,她當下就癟起嘴,也不說話,一副受了欺負的模樣。
謝瀟南低眸看了一眼,問:“這是什么?”
“我的文章。”溫梨笙看著那副已經被毀了的畫作,泫然欲泣。
謝瀟南頓感頭痛:“夫子留的課堂文章都是以文字作答。”
“是夫子特許我可以用畫作答的。”溫梨笙抬眸看他一眼,滿含怨訴,從她的臉和手上看,她應當是為了這副畫費了不少心思,也不知道是想哭還是怎么,那雙眼睛看上去像蒙了一層水霧,亮盈盈的。
謝瀟南捫心自問不是那種欺負小姑娘的人,瞧著溫梨笙這模樣,他連原本想說什么都忘記了,嘖了一聲,轉頭回去,提筆就開始寫東西。
溫梨笙看著面前亂成一團的紙,干脆揉巴揉巴扔給了沈嘉清,說道:“拿去吧,我幫你寫的課堂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