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毛文龍的奏章以后,崇禎失眠了,這一晚也沒再找任何妃子娘娘侍寢,而是獨自一個呆在御書房發呆。
窗臺被風呼呼的刮的沙沙作響,而崇禎此刻的心也不能夠在淡定,燭火在黑夜之中跳躍著,就像一個孤芳自賞的翩翩少女。
崇禎幾次把毛文龍的奏章拿起,又放下,此刻一個身影仿佛又在他的眼前忽閃而過,既那么熟悉,又那樣的陌生。
“王承恩,是你?”崇禎喊了一聲,卻沒人回話,方才想起王承恩已經被自己趕走。
“你…究竟是誰?”崇禎壯著膽子問道,一邊擦拭著眼淚,并不想讓人看見作為一國之君脆弱的一面。
許久一個聲音傳來,道:“奴婢是魏忠賢!”
崇禎本想大怒,卻克制住了,道:“魏忠賢,你為何鬼鬼祟祟,躲在窗戶后面想干什么?莫非想行刺于朕?”
魏忠賢從后面緩緩步入,跪地便拜,道:“請陛下賜死魏忠賢!”
崇禎一聽,樂了,道:“魏忠賢,你的罪名累累,貪墨,殘害朝中忠臣!不需朕給你定罪,東林黨人便會活剮了你,你又何必著急尋死!”
魏忠賢道:“奴婢不怕死,只是再也不能服侍陛下,故此覺得心有所不安!”
“不安!爾亦也會有所不安之時?簡直是聞所未聞!”
魏忠賢道:“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崇禎道:“爾休要與朕談論什么有情無情,朕只想知道爾究竟有何目的,爾究竟想要做甚么?”
魏忠賢道:“奴婢,有自知之明,奴婢知道罪孽深重,終究也是難逃一死,只求陛下給奴婢一個全尸,誤要讓奴婢死的太難看!”
崇禎背了手,來回的踱著步,嘆氣道:“看來,朕還是錯看了爾等!到頭來,還是想著自己是否死的難看,爾等有何嘗想過,李自成攻入北京,逼迫朕不得不去上吊!恐怕此話,說了…爾等也不會明白!”
魏忠賢搖了搖頭,道:“奴婢愚鈍,不曾聽過李自成是何許人也,倒奴婢知道,若奴婢只要還有喘息之時,便不會讓任何人傷害陛下!”
崇禎終于按捺不住,怒罵道:“夠了,魏忠賢,爾等休要再說了!皇太極的軍隊馬上就要兵臨城下,朕不想再與爾討論那些無關痛癢之事,至于朕是否會死難看,恐怕也不需要九千歲操心!”
崇禎的話字字如刀子割在魏忠賢的身上,魏忠賢老淚縱橫,道:“奴婢知道,奴婢是不可能取得陛下的信任的,但是奴婢奏請陛下再信任奴婢一回!”
崇禎道:“爾說來!”
魏忠賢長嘆一聲,道:“奴婢種下的因,就由奴婢去結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