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自說親開始,小姐日日的歡喜之色,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她心里泛起了狐疑,小姐那么中意宋公子,知曉他們之間的事后,真會成全她嗎?這其中莫不是有詐?
念及此,即便她心里恨不得飛到情郎身邊,卻仍舊不敢匆匆應下姜灼華的提議,只佯裝悲切的開口:“小姐說笑了,思弦已進了姜家,姜家待思弦不薄,生便是姜家的人,死便是姜家的鬼。宋公子如此身份,思弦哪兒敢高攀?哪怕曾經相識,如今也不過是前塵往事,一筆勾銷了。”
喲,這是跟她玩兒起了欲拒還迎?
姜灼華不屑的聳肩一笑,心道:小賤人,還治不了你?想著,她眼皮抬也不抬一下,就坡下驢道:“行吧,那你就在姜府里呆著吧。”
思弦:“……”
她自不是真的要對姜家生死不離,不過就是謙兩句,小姐她、她怎么能真的應下?這個時候,正常人不該是表明真的愿意讓她走,然后她再順水推舟的離開嗎?
姜灼華這一句話,委實折磨的思弦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么?應下不是,不應也不是,畢竟她打心眼里想跟宋照和在一起。可是、可是她真的怕姜灼華這是在詐她。
思弦到底年紀小,藏不住神色,滿心的狐疑寫在臉上,姜灼華見了,笑得愈發不屑:“你怕不是覺得我還有什么后招在等著你?實不相瞞,我姜灼華還犯不上和你掙男人。我眼里揉不得沙子……”
說著,她瞥了宋照和一眼,接著道:“再中意一個人,若他與我在一起時心有旁騖,便也同那掉進恭桶里的金錠子無甚區別。這樣的男人,我巴不得直接從我記憶里抹得干干凈凈。放心,我絕不會恨他,我可舍不得將我的大好年華浪費在這種人身上。誰愛撿撿去,不怕熏著自個兒就成。”
一席話落,思弦臉羞得赤紅,按姜灼華剛才的說法,她可不就是那個不怕熏著自個兒的人?
姜灼華這段話說得不緊不慢,偏生如一個壯漢的大嘴巴子,打的宋照和直發蒙。
他們倆這反應算是正常,然而聽完這番話最驚訝的卻不是他倆,而是姜灼華身邊的桂榮。
桂榮站在姜灼華身邊,驚得半口微張。她本人沒讀過什么書,做事欠考慮,說話一向心直口快,從來不考慮別人感受,只圖自己趁口舌之快。其實她也不是故意傷人,委實是以她的腦子,當時根本考慮不到,事后別人提起,她才反應過來自己是不是傷了人。
就五六天前,小姐還因此事跟她說:若是以后旁人做了什么你不喜歡的事兒,記得先站在對方的角度想一想,肯定有背后的原因,能諒解便諒解,這樣你也能輕松些,心里總憋著氣兒多累啊?
她當時沒忍住問了句:可是小姐,換做是你聽著也會生氣吧?
小姐卻回答她:氣歸氣,可是一站到旁人的角度去想,我說出那些話來,他們心里定會很難受,我便不忍心。
沒錯,就是這么個善良到連傷旁人一句都不愿的姜小姐,今日居然不緊不慢的將宋公子和思弦懟得臉色青白,這落在桂榮眼里,不可不為驚世駭俗。
可桂榮哪里知道,現如今的姜灼華,早就被經歷給打磨皮實了,也自是明白了有的人,不是你對她善良,他就會領情的。
重生回來的姜灼華,別無所求,就想痛痛快快的隨自己心意活一回。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誰讓她不爽,能懟的就懟回去,懟不過的就叫哥哥打回去,反正絕不再憋屈自己。
至于懟完、打完之后,會不會帶來什么不好的后果……到時候再說嘛,對不對?
反正這一世,她要做個瀟灑的人,只看當下!
此時的思弦,那雙櫻桃唇抿的更緊,滿臉寫滿了委屈,姜灼華見了,不耐煩道:“勞駕直說,到底走是不走?要走趕緊走,不走滾回院里干活去。”
思弦臉脹得通紅,指尖擰的更緊,踟躕好半晌,方厚著臉皮,細不可聞地憋出一個字:“走。”
說罷,忙抬眼去看宋照和的神色,卻不見宋照和招手讓她過去,畢竟年紀小,臉皮子薄,又有些踟躕著不敢上前。
姜灼華委實不想再多看宋照和一眼,轉頭對思弦道:“還杵這兒干什么?等我給你備份嫁妝風光大嫁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