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姜灼華這才剛坐穩,茶盞抬至胸口,尚未來及喝呢,抬眼卻見宋照和與思弦齊齊向她看來,皆用一副不明所以的眼神打量著她。
姜灼華:“……”
她看戲的心思那么明顯嗎?六目相對,尷尬片刻,姜灼華抿唇,嬌媚的一笑:“啊,那什么,你倆繼續,別理我。”
思弦確實無心理她,有一肚子的疑問等著問宋照和,轉頭繼續與他理論。
一個滿心里疑惑,苦苦糾纏;一個百般搪塞,避之不及。
到最后,思弦的質問變作了怨懟,宋照和的搪塞也越來越理直氣壯。
這期間,倒叫姜灼華看明白了一件事。
前世她一直在疑惑,宋照和既然喜歡思弦,明明有無數的法子可以得到,為何偏偏要娶她做得這般麻煩。甚至就在剛才宋照和說心悅之人是她時,她還在疑惑,她都成全他們了,他又何必繼續惺惺作態?
這個問題,她終在這對昔日濃情蜜意、今日針鋒相對的愛侶的爭吵中,找到了答案。
原來宋照和,自始至終在乎的,只有他的前程。這個男人,自私到只愛自己,女人與他而言,不過是錦上添花的玩物,可有可無罷了。
男人在乎前程是對的,可是真不該為了自己,將旁人拖下煉獄。既然在乎前程,就該好好維護,做好自己的言行舉止,而不是一邊立著高潔之士的牌子,一邊做著見不得人的事情。
只可惜,宋照和在乎的東西,這輩子,怕是要失去了。
明白了這點,姜灼華心里卻又出現了旁的疑惑。
看來,無論是當初還是如今,宋照和是真的想娶她,自然,理由不是因為愛,而是她的身份可以為他裝點門面。
既如此,那么前世,宋照和大可以兩個都好好對待,為何卻偏偏讓她夜夜枯等?
那些求而不得的日夜,那些望眼欲穿的日夜,以及,那兩年間,將她折磨到近乎疲憊的、看不到希望的等待……
一點一滴,都清晰的在她心里留下揮之不去的烙印,這么多年來,隨時都會蘇醒,提醒著她——這就是她愛一個人,然后束手就擒的代價!
想到這些,姜灼華忽地沒了看戲的心情,耳畔倆人的爭論只覺得聒噪。
姜灼華不耐煩的看向倆人,開口道:“行了,別聒噪了。”
聲音不大,但語氣中那發自內心的嫌惡,讓倆人不由自主的閉了嘴。
姜灼華對思弦道:“此時此刻,你還是姜府的人,所以,我還有權力處置你。”說罷,轉而對桂榮道:“你去思弦房里,找一個珍珠掛飾。是白珍珠,個頭極大,上面的配飾,和宋公子折扇上那枚黑珍珠一模一樣,你去取來。”
桂榮行個禮,依言去尋。
聽得此物,思弦一愣,此物是宋照和與她的,她藏得極好,保證姜府中無第二人識得,小姐怎會知道?
宋照和的臉色,此時此刻更是黑得沒法兒看,姜灼華笑笑:“你不是不承認嗎?我這就拿證據給你看。”
前世,桂榮告訴她真相后,她曾去找過思弦。思弦跪在地上苦苦求她成全,并拿出了此物,說是幾年前,尚在姜府時,宋照和便以此物與她定了情,證明自己絕非橫插一腳,所以,姜灼華記得很清楚。
不消片刻,桂榮便找來了那枚,與宋照和折扇上相同的珍珠掛墜。
比對之下,除了珍珠一黑一白顏色不同,個頭大小、繩子顏色、花結的編法、以及珍珠下那赤金鏤空雕花的托盤都一模一樣。
方才還理直氣壯的宋照和,此刻徹底沒了聲音,心里更是惱怒思弦:定是此女,為了阻他娶姜灼華,故意叫她知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