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重錦點點頭,起身給眾人行個禮,然后迷迷瞪瞪地出了門,站在門口打了個哈欠,方才回了林染院。
姜灼華和葉適也告辭出來,走上了從前院回耀華堂的回廊。
回廊里每隔十步就有一盞燈籠,在葉適醉眼朦朧的雙眼中,那些燈籠的光芒,卻好似浮在眼前的斑斕,那般的虛幻又不真實。
姜灼華握著他手臂的觸感清晰可見,她身上的那宛如午后山野爛漫的香氣亦混著酒香在鼻息間繚繞,真實清楚,可又分明如夢如幻。
他側頭看了看姜灼華,心知過了今晚,她就不會再對自己如此熱情,于是便不由放慢了腳步,想讓這一刻多停留一會兒。
姜灼華覺察到他腳步放慢,不由關懷道:“難受嗎?”
葉適點點頭,看了她一眼,目光再度微垂,遮掩道:“有些。”
姜灼華看著他蹙蹙眉,笑著編排道:“往日里瞧你也是個聰明人,怎么今日那般笨,教你躲酒的法子,你竟然一個也沒用,你不躲,旁人自是會躲,如此這般,你喝得過誰?”
葉適側頭看看她,抿抿唇,道:“我……躲酒技巧生疏,怕被人瞧出來,給你丟人。”
姜灼華不由失笑:“傻嗎?”
葉適亦是隨她展顏,今晚被她罵了兩回傻,但心里卻是甜滋滋的樂意。
不多時,兩人一起回到了耀華堂,屋里明亮的燈火,將葉適拉回了現實里。
姜灼華今晚有葉適放水,酒喝得不多,她將葉適扶到臥室外間,讓他坐在常睡的塌邊,這才松開他,對婢女吩咐道:“去熬解酒湯來。”
婢女領命下去,姜灼華在葉適塌邊的椅子上坐下,順手將發上幾枚簪子取下來交給了桂榮,發髻盤了一日,這會兒有些松了,墜在頭上萬分難受。
頭發大部分散下來,姜灼華伸手揉了揉被簪子墜得難受的部位。
葉適手扶著床沿坐著,目光一日落在眼前的姜灼華面上。她怎么還不走?按她往常的習慣來說,已經回了耀華堂,自有婢女和元嘉他們伺候,她完全不必留在這里,她是不是覺得,忽然熱情又忽然冷淡不太好,所以才為難自己陪著他?
念及此,葉適心里雖百般希望她能留著,但他更不愿自在灑脫的姜灼華,要為了這個緣故在他身邊,讓她自己不痛快。
于是,葉適便強笑著開口道:“其實……我知道你今晚叫我過去是為了什么,說真的,我也不喜黎越那等人惦記著你,即便你不遣人來叫我,我知道后也是會去的。現在已經回來了,沒有旁人在,你快回去休息吧,不必管我。”
姜灼華聞言,不由看向葉適的雙眸,塌邊矮柜上蠟燭的火焰映在他漆黑的眸中,隨著細微的風輕輕跳躍,就好似九天之上忽明忽暗的星辰。
她也沒想著自己能瞞過葉適,本以為他多少會因為被利用而不高興,但沒想到,盡然只有一點兒失落而已,且這份失落,姜灼華看得出來,是因為自己不能像今晚這般待他好了。
忽地,姜灼華心中不由一怔,她在這一刻忽然明白了葉適的性子。
就像今晚行五子,最開始時,他是做的最差的那個,但是一旦讓他掌握到方法,他卻又會成為做的最好的那個。
過去的葉適,在感情上什么也不懂,又由于成長環境的緣故,對感情和對皇位一樣,只知想要便去得到,不僅招人煩還讓人覺得自私。
但是現如今,他不知道從何時開始,似乎忽然開竅了,每一回給與她的,都是她需要的,且以他的聰明,似乎比旁人更能分得清楚,哪些是他自己想要的,做的付出與對方無關。
尤其是像今晚,明知自己被利用,竟是沒叫她瞧到半分不快來,不是他擅長隱藏,而是真的沒有流露。或許在他心里,真的覺得,自己也不希望她被黎越那種人打擾,所以才心甘情愿被利用。
姜灼華看著葉適,不由失笑,心道,看來他不僅有做皇帝的潛質,還有做圣人的潛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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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個皇帝揣兜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