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正中黎越下懷,他欣然應下:“好啊。”說著,朝棋盤邊走去。
葉適低頭對姜灼風小聲兒道:“如果我贏了,等下麻煩你輸一局。”
殿下發話,敢不應嗎?姜灼風爽快道:“好嘞。”
葉適站起身走了過去,手輕輕一攤:“請吧。”
果然,黎越走棋依舊是方才的路子,葉適先他一步將他要走的路堵死,黎越就不得不重新布局,葉適趁機學他路數,讓他猝不及防,反攻為堵,下了三十子左右,便贏了黎越。
要知道,黎越可是今晚這幾日人里,行五子技巧最好的,但是萬沒想到,就這么輕而易舉的被葉適給贏了,且還是開始不會下的葉適。這就叫黎越萬分丟臉。
姜灼華不由看向葉適,心下訝然,這人學東西這么快的嗎?
黎越顯然沒反應過來,自己居然被葉適給贏了,葉適一直撐著眼皮子,看東西眼花繚亂,能注意力集中贏了黎越,已是耗盡氣力。
葉適見已贏下,總算是不必再硬撐,伸手捏了捏眉心,撂下一句承讓了,扶著桌沿站起身,奈何酒勁上頭,葉適腿腳明顯不受控制,身子不自主的搖晃。
姜灼華見此,忙起身上前將他扶住,低聲問道:“可還好?”
葉適笑笑道:“我怕是真得失陪片刻。”酒喝多了,走腎啊。
姜灼華知他意思,喚了小廝寶如過來,吩咐道:“扶著公子,看好他。”
寶如領命,扶過葉適手臂,帶了他出去。
黎越此時對黎夫人耳語了幾句,黎夫人站起身,道一聲失陪,先行回了臥室。
這局黎越本是和姜灼華一組,自己就這么莫名其妙的輸了,且還是在姜灼華面前,剛他還說葉適連累他們罰酒,這會兒就輪到他了,他得想法子挽回丟掉的臉面。
黎越自是不愿意承認自己輸了,趁葉適和自己夫人都不在,他對姜灼華道:“姜小姐,您懂行五子的規矩。我下了這么多年棋,就沒見過有人跟柳公子這么下的。他居然中途學我,這怎么能學別人呢?而且還是學自己下棋對手……要是我絕對干不出來,即狡詐又丟臉。”
姜灼華聞言挑眉,言下之意,就是葉適贏他贏得不光彩,是因為學了他才贏的,厲害的人還是他。
本以為這黎大人,只是色心重了些,但萬沒想到,居然還有個背后放刀子的癖好。
說實在的,她姜灼華也背后說過人,但她是背后怎么罵,當著面還怎么罵,且一定是對方真干了什么缺德事兒,不似葉適這般不過就是贏了他,便被他如此編排。
所幸現在聽這話的是姜灼華,看得出他的伎倆,這要是換做是個心下是非觀念尚未成形的人,八成會被他這番話帶走,覺得葉適這個人狡詐,贏得不光彩。
貶低別人抬高自己,這怕是最拿不上臺面的行為了。
先前桌上密布的那些暗云風波,姜灼風完全沒覺察到,但是此時此刻,黎越背后說人,他自是聽了個清楚。
姜灼風握著酒杯,當下臉色就不大好看了。
男子漢大丈夫,行事坦蕩磊落,既玩兒得起,也該輸得起,但這黎越算怎么回事?輸就輸了,還要編排旁人贏得不光彩,這若以后深交,豈不是根本沒法兒料到這人會在旁人面前怎么說自己?
所幸只是個認識不久的朋友,尚沒什么損失,姜灼風雖官位不高,但是出身高貴,素來也無需行虛與委蛇之舉,若是無法相交的人,便是當即斷了聯系。
念及此,他心下做下決定,反正今日該招待的都招待了,明日就找個借口讓他離府吧。
黎越對姜灼風的態度,猶自不覺,一雙眼睛全然所在姜灼華面上,但聽他接著道:“其實上午,我夫人說心情不好、不樂意,不是說給小姐聽的。”
姜灼華勾唇笑笑,看來你清楚地很呢,那怎不見解釋,由著自己夫人在哪兒胡思亂想,若是他能給黎夫人足夠的踏實,黎夫人也不至于如此草木皆兵。
姜灼華本就懶得搭理黎越,正于此時,寶如攙扶著葉適回來,姜灼華起身,走到葉適身邊,替了寶如扶住葉適,笑著對黎越道:“天色不早了,我家公子也喝多了,我們就不相陪了,左右您是哥哥的朋友,哥哥在就好了,重錦你也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