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就聽有一位官員喊道:“春天的水最寒,陛下怎會落水?快,快送陛下回宮。”
黎公公在一旁都快急出眼淚來,他忙解開自己衣服,顧不得尊卑給葉適裹上,不多時,馬車便駕了進來,眾人七手八腳的將葉適抬了上去。
回到宮里,急忙召了太醫令進來,百官都守在御乾宮外。
黎公公將葉適渾身的濕衣服給他換下,便一直守在葉適的寢殿里。
太醫令給葉適把完脈,松了口氣,說道:“陛下到底年輕,落水而已,無……”
無礙的礙字尚未說出口,太醫令忽被本該昏迷的葉適一把捏住手腕,太醫令一驚,但聽葉適沉聲道:“報病!即日起,你吃住都留在御乾宮,不可踏出宮門半步。”
黎公公和太醫令聞言,都愣了,葉適松開太醫令的手,坐起身,對黎公公說道:“朕自登基以來,一直忙得腳不沾地,稱病幾日,好好休息一下,黎公公莫要擔心。”
黎公公聽罷,這才松了口氣。
陛下有多累,黎公公一直看在眼里,眼下他想借此機會休息休息,黎公公哪有不樂意的道理,巴不得葉適能當幾天甩手掌柜。
念及此,黎公公對太醫令道:“那就請太醫,去跟外頭的百官,按陛下的吩咐說一聲兒吧。”
永熙帝喜怒無常的名聲,太醫令私底下自然是聽過不少,此時此刻哪敢不應,生怕永熙帝一個不樂意,就丟了官位。
太醫令行禮應下,而后出了寢殿,到御乾宮門外,對百官說道:“陛下自登基以來,勤政愛民,過度勞累,讓陛下身子內地空虛。此次落水,春水過寒,陛下體內進了寒氣,重度傷寒,怕是得緩上些時日,陛下需要休息,諸位大人若是侍疾,反而不利于陛下養病,諸位大人請回吧,老臣會在此處,寸步不離的照顧陛下。”
眾官員聞言,相互看了看,永熙帝勤政大家都知曉,面面相覷片刻,便陸續退離了御乾宮。
太醫令復又回到寢殿里。
太醫令命御膳房給葉適燉了幾碗姜湯,葉適喝下后,驅了驅寒,基本就沒事兒了。
奈何太醫令,還得佯裝開方子,命小太監送去太醫館抓藥送來,做做樣子。
葉適很難得的閑暇了一下午。
到了夜里,葉適對黎公公道:“將太醫令安排進御乾宮閑置的宮室里,沒有朕的命令,他不許踏出御乾宮半步。”
黎公公應下,而后葉適看看他,抿唇一笑,伸手按住黎公公的肩頭,黎公公不由受寵若驚,忙躬下身子去:“老奴惶恐。”
葉適見此,伸手扶住他的胳膊肘,拉他起來,說道:“黎公公待朕的心,朕心里有數。這些時日,朕忙碌,你也沒閑著,趁朕休息這幾日,你也好好去休息一下,晚上回自己房里睡吧,不用守在外面了。”
黎公公受寵若驚的同時,自是萬分感動于這份關心,忙道:“能照顧陛下,是老奴的福氣,老奴不覺的累。”
葉適復又拍拍他的肩頭,說道:“去吧,朕自己能行,你若累壞了,朕身邊就少個貼心人了。”
“哎……”黎公公這才領命下去,出寢殿之前,隱見他伸手抹了下眼睛。
葉適看著黎公公的身影消失在門外,黎公公一走,他便轉身從箱子里頭,取了常服出來,脫下身上繡有龍紋的明黃直裰,而后將其換上,又從發上象征身份的赤金簪冠,換成了過去常戴的銀色簪冠。
穿戴妥當,他從榻上的被褥里,取出早已備好的包袱和錢袋子,又從包袱里取了一封書信出來,放在了枕頭上,但見上書五個字:傅公公親啟。
葉適將錢袋子系在腰間,取過玄色斗篷罩在身上,背上包袱,路過尚書房時,取下一把掛在墻壁上的劍,拿在手里,從御乾宮后門,悄悄地溜了出去。
葉適直奔宮內馬廄,約莫大半個時辰,他方才來到馬廄。
小太監見這么晚有人來,頗有些不解,正欲發問,卻見面前罩著斗篷的高大男子,向他亮出了手里的令牌,冷聲道:“陛下命我出宮辦事,備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