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知道,自己的大兒子從不喜歡吃玉蘭羹里面的玉蘭花,也不喜歡喝茶里面的茶葉。
她就這么不厭其煩地一勺一勺的撈。剩著些花瓣撈不上來后,她又拿出筷子就著一點點昏暗的燈光,開始慢慢夾上來。
沒過多久,她的眼皮就開始打架了,只覺著眼前開始變黑,就要向那陶罐栽過去。下一刻她就反應過來,自己怕是要暈倒了,她急忙想控制自己身體不要倒向那陶罐,這可是要給自己的大兒子喝的。但身體完全不聽使喚,一點也用不上力,只能看著自己離那罐玉蘭羹不斷靠近。
等她再醒來時,已經躺在沁心宮的床上了。床邊有個身影正靜靜趴在她的床沿。不遠處,兩個宮女已經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正當她好奇地想伸手推醒這道身影時,“身影”突然開口輕聲道,“太后醒了啊,那奴才就放心了。”
“張溫齡是你把哀家送回來的那罐玉蘭羹呢”李沁溪問道。
“我見太后娘娘暈倒在后廚,甚是擔憂,便抱著太后娘娘回了沁心宮。”張溫齡跪道,“至于那罐玉蘭羹,我見娘娘似乎是想把里面的玉蘭花瓣都給挑去,所以便花了些時間,把里面的玉蘭花瓣給挑了,陶罐現在放在外頭那張桌子上。”
“玉蘭羹沒事就好,明日去庫房領十兩黃金吧。”李沁溪揉了揉額角,說道“你也回去歇著吧,這段時間也少往我這跑,雖說我不在意旁人的閑言碎語,但免不了惡了你的名聲,這總歸是不好的。”
“遵命,太后。”張溫齡恭敬道。
片刻后,一道有些落寞的黑影從沁心宮離去。
冷冷清清的沁心宮。李沁溪躺在床上,玉手似是無意間觸碰到了張溫齡先前趴著的床沿,似乎還有些余溫。
大理寺獄。
幽暗潮濕的監獄里關押的都是長安的高官重犯或者牽扯到大案的犯人。牢門是由精鐵打造,墻壁更是用兩層青磚加流沙鑄造,而且每個犯人腳上都有玄武鐵筑成的腳鐐,來到這里的犯人就沒聽說有誰能跑的出去。
油燈的火苗搖曳著,一如獄中正瑟縮在角落的姜鳳青。
破舊單薄的草席根本隔絕不了地面的寒氣,哪怕是四品修為禁不住這般持續的消耗。
他又緊了緊身上的青袍,繼續望著那搖曳的火苗。
這里每隔十步一盞油燈,他也看不清對面的牢房是什么模樣,他也不知道對面的犯人是不是也和他一樣在看著這油燈,想著明天又會是怎么樣的呢
沉寂的監獄里由遠及近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引動黑暗中無數雙眼睛的窺視。
來人是一個抱著一床厚實被子的小姑娘以及一個看起來醉醺醺的獄吏。
姜鳳青有些詫異地看著他們停在了自己的牢門口。
獄吏醉眼迷離地從手上的一大把鑰匙中挑了半天,總算是打開了牢門。
“快點進去。忙完我還要回去接著喝。”獄吏不耐煩地催促著小姑娘。
小姑娘連忙進了門,把被子遞給了角落里的姜鳳青。
“這是義父何圣白要我帶給你的,說是怕你今晚凍著,明天早上起不來。”
姜鳳青接過被子,墊在了身下,寒氣瞬間消散大半。
“你就是尹小蓮是吧,這些日子過得如何啊”姜鳳青一邊整理著被子,一邊說道。
“承蒙大皇子關心,義父對我十分照顧,把我接入大理寺,每日就給他打打下手,雖說比不過大皇子清閑,但是我已經十分滿足了。”尹小蓮輕笑道,“大皇子若是沒有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也不等姜鳳青答話,尹小蓮便行了一禮,轉身離去了。
獄吏重重關上牢門,腳步聲漸行漸遠。
黑暗中不知是誰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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