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沫面露緬懷之色,幽幽的道:“我當時小,不懂事,就問養母為什么不回娘家,養母傷心的告訴我,她的娘家很窮,還極為重男輕女,就是因為貪圖養父家給的彩禮足夠她的三個哥哥娶媳婦用的,才把她嫁給了養父,或者應該說,是賣給了養父家。”
“哎!”
江觀漁翻烤著烤肉,聞言不由嘆了口氣。
別說十幾年前了,就算是現在,這種為了兒子能娶上媳婦賣掉閨女的事情也屢見不鮮。
可以說,沫沫養母的遭遇,就是這個時代,婦女悲慘命運的一個縮影。
沫沫眨巴著泛紅的眼睛,輕聲道:“養母說,雖然養父人很好,但是身在軍營,一年到頭也回來不了兩次,兩人之間根本就沒有多少感情,所以養父死了,她也只是傷心幾天,就不難過了。”
說到這里,沫沫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實話實說:“雖然這樣說或許會對養父不敬,但這是養母親口告訴我的,養父他,其實不能人道,直到他犧牲時,養母還是個黃花閨女呢,只是,她感念養父對她的維護之情,才寧肯背負著不能生育的罵名,替他死守著這個秘密。”
“啊!”
江觀漁愕然的張大了嘴巴,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內情。
這讓他不由的對沫沫的養母肅然起敬,多么淳樸、善良、賢惠體貼的女人啊。
若是放在前世,這樣的好女人,絕對是無數男人夢寐以求的賢妻良母。
沫沫繼續回憶道:“養母長的很漂亮,那年代的治安又不好,盡管養母刻意把自己打扮的丑一點,但還是引起了不少流氓的覬覦,為了躲開他們的騷擾,養母就打算帶我回養父家相鄰村子住下,畢竟那里的人大多數都認識,有什么事情還能關照一下。”
說到這里,沫沫的臉色陡然間變的扭曲起來,情緒激動的道:“可我們萬萬沒有想到,村里的一個老光棍竟然半夜闖進我們住的地方,想要玷污養母……”
江觀漁渾身一顫,緊張的問道:“那后來呢?”
“養母一介弱質女流,哪里是老光棍的對手。”
沫沫目光滿是仇恨的道:“當時我怕的要命,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就抓起地上拾荒撿回來的生銹鐮刀,胡亂的朝老光棍的腦袋砍去,只可惜我力氣太小,那個畜生雖然被劈的滿頭滿臉都是鮮血,但卻只是些皮外傷,他翻身爬起來,大聲的罵著我,一腳把我踹飛了出去,那一腳險些沒把我踹死,嘴里一個勁兒的往外吐血,可他還是不依不饒,暴跳如雷的追上來對我一陣拳打腳踢。”
“養母對我視為己出,連忙抱著他的腿跪地哀求,求他能夠饒了我,只要他肯繞了我,讓她做什么都行。”
沫沫泣不成聲,再也說不下去了。
后面的事情不需贅述,江觀漁也能猜到發生了什么,臉色鐵青的破口大罵道:“畜生,簡直就是畜生,還有沒有天理了?”
沫沫抹了把眼淚,露出凄美的笑容:“那晚,養母被他糟蹋后,本想一死了之,可卻放不下年幼的我,只能茍且偷生,承受著那個老流氓的一次次玷污,直到,瘸子叔和刀子叔他們找到了我們……”
“瘸子叔和刀子叔是誰?”
江觀漁胸膛微微起伏,心情壓抑無比,但還是對這個瘸子叔生出了強烈的好奇心。
“他們都是我養父的戰友,因為那場遠征草原之戰不被上級認可,他們這些中低層的軍官全都被強制勒令退役,瘸子叔也是那一戰落下了殘疾,他們放心不下犧牲戰友的遺孀和遺孤,就四處查訪犧牲戰友的家人,如果日子能過的下去的,他們就盡最大的努力給予幫助,如果是日子過不下去的孤兒寡母,他們會負責掙錢來養活她們,以不負袍澤之情。”
沫沫說起瘸子叔他們,臉上充滿著儒慕之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