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答應你不殺她,你竟然”
趙玄氣得一時語塞。
葛束只得出頭,問“王姑娘為何要這么做”
王妧打定主意。
“從你們來到宿所,已經過了多久了”
趙玄和葛束都沒有說話。
“這期間,鱟蝎部和西二營毫無動作”王妧又問。
葛束眉頭一皺。
趙玄卻面露不屑,說“你認為他們不在乎容溪這個圣女,留著也沒用”
王妧搖了搖頭。
“我原以為,鱟蝎部除掉石璧后,應該從西二營向宿所、濁澤逐步推進,但他們沒有這么做。是暗樓的人挾持著容溪進入濁澤,而不是鱟蝎部。鱟蝎部的野心到底有多大,他們下一步會做什么”
趙玄的內心開始動搖,但他仍未松口。
“這么說,留著容溪還有點用處。”
王妧見說不動他,轉而說道“沒有容溪,鱟蝎部也不會沒有圣女。容全讓容溪跟著暗樓的人馬進入濁澤,或許他早就做好了容溪殉身的準備。只要容溪以圣女的身份活著,容全便不能隨心所欲。因為容溪和容全不一樣,她根本不知道暗樓,更不知道容全和暗樓的勾結。容氏父女并不如外人所見的那般同心同德。”
“留著她僅僅只是給容全添堵哼她是容全的女兒,僅憑這一點,她就該死。”趙玄固執己見。
王妧卻對著葛束說“葛將軍在南沼生活多年,或許知道鱟蝎部是怎么從巫圣的血脈中挑選出圣子和圣女的”
葛束思索片刻,回答說“這是鱟蝎部不外傳的秘密我恰好知道一點。”
王妧笑了笑。
“我猜,容溪臉上的胎記并不是天生就有的。”她轉頭向趙玄求證,“聽說靖南王妃的臉上也有一個紅色胎記”
“那個丑”趙玄突然噤聲。
他想起靖南王妃曾經在他的羞辱之下失聲質問靖南王如果她沒有這個胎記,她還會成為靖南王妃嗎
那個時候,他還嘲笑她沒有自知之明。
現在想起來,他義父的沉默正是靖南王妃的底氣。
如果胎記不是天生的,如果胎記是容氏自己弄出來的
“那個胎記是怎么來的”
葛束回答道“鱟蝎部用上百種毒蛇毒蟲煉出一種毒丹,服下以后,九死一生。服用者會經歷劇痛,僥幸活下來的,面部會留下一塊紅色的斑痕。若是斑痕消褪,還須重復多次服用這種毒丹。”
趙玄聽后,喜形于色。
“好,果然是一出好戲。”他對王妧說,“我答應你,放了容溪。我要看容氏父女相殘,同歸于盡”
說完,他大笑不止。
王妧得到趙玄的承諾,心里卻沒有感到一絲輕松。
容溪沒有死在濁澤之中,也沒有死在趙玄手里。活著對她來說,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王妧沒有答案。
目送王妧離開廳堂,趙玄恢復了平靜。
他取來魏知春交給他的六州輿圖,潛心審視。
是王妧提醒了他,小小的容州已經盛放不下容全的野心。
汒水的支流渂江流過丘陵和谷地,滋養著整座容州城。
渂江橡津以北,一馬平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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