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么樣,他想證明他拿的那個短篇獎比張重這個份量重?”王憶撇嘴道。
余冬雨吸了吸鼻子,說到傳統文學獎,他可是矮在座的其他人一頭,就連張重,估計過個幾年也要拿更多傳統文學獎。
旁邊的王克望倒是沒什么,雖然他沒拿過文學獎,但是人家根本不寫書,所以也就不在乎了。
當然了,余冬雨也知道王憶不是針對他。
王憶跟李思齊的矛盾是眾人皆知的,別說現在李思齊不在這邊,就算是李思齊在他們面前,估計王憶也不會給他分毫面子。
劉源笑著接過話去,“可以理解嘛,人總有心理失衡的時候。還記得當年老莊第一次拿蒲松齡文學獎的時候,他不也說了幾句古怪話?”
莊語笑道,“嘿,我都不記得了,你倒是還記得。”
“我當然記得,那年如果不是你,得獎的就是我了。”
“沒想到你劉大嘴對這種事情還耿耿于懷?”王憶伸頭說道,他跟劉源中間隔了張重和莊語,交流起來要費些力氣。
劉源古怪一笑,“不過第二年我就騎在你們頭上把獎拿了。”
“你拿獎就拿獎,什么叫騎在我們頭上?”王憶表情不虞道。
“可不就是騎在你頭上……咦,這家伙怎么來了。”話說到一半,劉源忽然皺起眉毛。
張重順著他看的方向看去,看到一個中等個子,上身白色襯衫,下身好長時間沒洗的那種破舊牛仔褲,留了一頭板寸的中年人,大概五十歲不到的樣子。
而這個人,現在正往他們的方向走來。
看到他過來,幾個人都住口沒說話。
張重對這位感覺面生,但是人就在跟前,也不好意思去問莊語他們。
也就十來秒的時間,這人就走到張重他們邊上,操著燕京口音笑著說道,“幾位都在啊,聊著呢?”
劉源看了他一眼沒說話,莊語笑著搭話道,“這不典禮還沒開始,嘴也不能閑著,你在這排?”
“沒有,我哪能坐這么靠前,位置在后面呢,就是看到你們在,過來看看。后面也沒幾個有趣的人,我過來聊會兒,等到典禮開始再回去。”
張重暗自有些驚訝,這家伙渾身透露出來的痞氣,哪里像是個文人。
雖然說文人沒有特定氣質,但是一般來說,眼前這人,倒更像是飯館里面侃大山的燕京老爺們。
莊語看他不走,只能給張重介紹道,“這位是李榮。”
介紹很簡單,不過張重還是想起來這位李榮是何方神圣。
九十年代,國內冒出來一種被稱為流氓主義的文學,主要講述社會底層的人的思想行為和為人處世的態度,描寫的都是底層人們最普遍和典型的生活狀態和感情矛盾糾葛。
而李榮就是流氓主義文學的代表人。
這也就解釋了之前劉源看到他時為什么那么驚訝,流氓主義文學往往離經叛道,不為主流文學所喜,像蒲松齡獎這種獎項,跟他基本是屬于兩個世界。
之前王孟說過李榮的好話,說他的“玩文學”恰恰是對橫眉立目、高踞人上的救世文學的一種反動。他撕破了一些偽崇高的假面。而且他的語言鮮活上口,絕對的大白話,絕對的沒有書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