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
江湖是什么?
說高端點叫人情世故,其實熬到底無非等價交換。
然而這一年,初出茅廬的我,對于自己和所謂的這個江湖并沒有任何概念。
我固執己見的認為,只要我們同吃同住同進退,那就應該是袍澤、是弟兄。
火燒春風發廊的那個晚上,并無再發生任何變故。
哥幾個照舊,吃著鄭恩東做出來的美味佳肴,喝著小賣店里不到五塊錢的特曲、二鍋頭,放肆且隨意。
因為付彪已經告知我“人工湖清理”的項目啟動在即,我特意沒敢喝太多,唯恐不小心耽擱什么。
夜深人靜,送走酩酊大醉的光哥和鄭恩東后,我和安瀾坐在保安室門前的臺階上看著星星暢所欲言,隔壁門崗室里,牛奮的呼嚕聲好似震天雷,打的那叫一個響亮,晚上吃飯時候哥幾個全都故意敬酒奉承,狗日的被夸的飄飄然,造了最起碼能有四五杯二鍋頭。
“晚上早餐哥說打算退出了是真的嗎?”
并排在我旁邊的安瀾兩手環抱雙膝,柔聲問道。
“應該是吧。”
我擠出一抹笑容。
畢竟有人離開,不論什么原因都不是一件高興的事情。
“很好奇你為什么不挽留一下呢?”
安瀾拿起旁邊的半瓶白酒,對準瓶口“咕咚”飲下一小口。
“怎么留?要他成全義氣,放棄爹媽,還是告訴他爹媽最大,這幫弟兄們無所謂?”
我點燃一支煙反問。
入夜的鋼材市場靜的嚇人,即便我倆的聲音不大,但仍舊格外清晰。
“唉..”
安瀾嘆了口氣呢喃:“是啊,說什么都不對,但你不會不舍得嗎?早餐哥這段時間也算是陪著大家起早貪黑、朝九晚五。”
“你要知道,分開是雙方的事情,不舍的情愫應該也是一樣的,他能舍的掉,我如果還拘泥,就有點讓人笑話了。”
我清了清嗓子回應。
二十出頭的年紀,對于任何情感的把控或許都不會太準確,不論是離別還是聚首,多多少少都帶著幾抹難以形容的倔強。
“咕嚕..”
安瀾沒有再吭聲,抄起酒瓶又給自己來了一口。
“你一直都這么貪杯嗎?”
側頭看了她一眼,我不禁發問。
“差不多吧,最早時候喝酒是為了能睡著,當時我媽嫁給第二任后爸,每天晚上他們都會吵架,會摔東西會打架,我很害怕,然后就偷了后爸的酒躲在被窩里偷偷抿,再后來跟我哥生活在一起,他喜歡喝酒,每次掙到錢都會買很多名貴的酒,也喜歡一邊喝一邊跟我講故事,我突然發現那種朦朦朧朧的感覺真的很好,而且我喝酒是不分時間的,對了,你知道嗎?還記得我認識你和馬畢的那個早上嗎?”
安瀾淺笑著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