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頓時一愣。
那郭啟煌玩的路子不就跟大華子剛剛擱走廊里“一人一槍鎮全場”是一樣的么。
“不止呢。”
大華子在旁邊冷笑了一聲,彈了彈煙灰:“那老逼梆子不光想挫大外甥的銳氣,更想廢了我。”
“啥玩意兒?廢你?”
我立時間瞪大眼珠子。
“嗯。”
大華子重重嘬了口煙嘴:“在老郭的眼里,龍騰這群人里,我大概算是最能打的那個,他今晚設這局,一半是想拿捏你,另一半,就是想借著人多勢眾,把我徹底廢了,斷條胳膊,卸條腿,讓龍騰少個能打的,往后他對付你,就省心多了。”
“操!這老狗真特么夠陰的!早知道剛才就該給丫一槍..”
葉燦帆在旁邊罵了句臟話,手里的槍被他攥得發白。
“你那槍能響嗎?”我突然想起啥,轉頭問瓶底子:“話說,你們仨一下子摸出三把槍,哪來這么多火器?”
“這..”
瓶底子聞言苦笑一聲,從腰后摸出自己那把槍,遞到我手里。
我捏著槍身掂量了下,沉甸甸的,槍身側面還刻著串細小的編號。
“就這把是真的。”
瓶底子指了指那串編號:“是杜昂自己的配槍,讓我帶在身上應急,至于他倆手里的...”
他朝葉燦帆和白沙努了努嘴:“都是玩具槍,塑料殼子的,也就看著唬人。”
葉燦帆臉一紅,把自己那把槍往我面前一遞:“操,龍哥你可別笑,剛才我還攥得手心冒汗呢。”
我接過來一看,果然是塑料的,沉甸甸的倒像那么回事,就是扳機扣不動。
“本來我們計劃著...”
瓶底子繼續說道:“要是郭啟煌太狗,敢動真格的,我就先開兩槍讓他聽聽響,鎮鎮場子。沒想到還是慢了半拍,上來的時候,你們都已經把事擺平了。”
我把真槍還給瓶底子,心里頭一陣熱。
杜昂這老小子,看著不聲不響,倒是把后路全給我鋪好了。
再看葉燦帆和白沙,剛才舉著假槍沖上來的時候,那股子狠勁可不摻假,這群哥們,我真是沒白交。
“走吧,先回我那去吧。”
我拍了拍充當司機的白沙的肩膀:“改天讓郭啟煌好好算算,今晚這賬該怎么結。”
“龍哥,我之前..”
白沙的身子微微一抖,表情極其的不自然。
我瞅著他這模樣,說不好奇是假的,他為啥會出現?又怎么跟瓶底子他們湊到了一塊兒?這里頭肯定有緣故。
但我張了張嘴,終究沒把問題問出口。
這世上的事,哪可能件件都要刨根問底,非得鑿穿了才甘心?
就像有些人,平時看著油滑得不像樣,可真到了節骨眼上,能給你遞把傘。
有些人嘴上罵你罵得兇,背地里卻把最實在的本事掏出來教你,白沙今晚能站在這兒,舉著槍跟我們一塊兒面對郭啟煌的人,這就夠了。
“啥也別說了。剛才沖上來那下,夠意思。”
我再次拍了拍他的后背,力道不輕不重。
白沙抬頭看我,眼里的不好意思散了些,多了點亮閃閃的東西,嘴張了張,最終只憋出句:“龍哥...謝了。”
“拿嘴干謝呀,回頭你不得好好擺兩桌?”
葉燦凡在旁邊“嘖”了一聲,胳膊肘懟了白沙一下。
瓶底子推了推眼鏡,沒說話,只是嘴角往上揚了揚。
大華子靠在車門上抽著煙,眼角的余光掃過來,帶著點莫名的笑。
車里的氣氛松快了不少,剛才在走廊里的緊張勁兒,好像被這幾句沒頭沒尾的話沖淡了。
我望著窗外掠過的街燈,心里頭忽然敞亮了,江湖上的關系,哪來那么多非黑即白?
有時候,一個眼神,一次并肩,比掏心窩子的解釋更實在。
白沙這小子,以前的事不用問,往后的路,走著看就是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