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哥我錯了,饒了..饒了我吧...”
侯瘸子的聲音都劈叉了,氣若游絲的,兩條腿軟得跟面條一模一樣,剛才還能湊活走路的瘸腿,現在徹底耷拉著,動一下都跟要了命似的。
二盼這才停手,把沾著血的板磚往地上一扔,拍了拍手,沖我咧嘴憨笑:“哥,搞定!”
我微微點頭,隨后走到那癱在地上的帽子叔叔面前,彎腰撿起他的對講機,扔給他,低聲道:“同志,你還愣著干啥?快抓人吶。”
對方這才回過神,手忙腳亂地爬起來,哆哆嗦嗦地摸出手機,手指抖得連號碼都按不利索,眼睛一個勁往任朗身上瞟,跟見了鬼似的。
任朗重新戴上口罩,往門口一站,跟沒事人似的,只是那眼神掃過侯瘸子的手下時,那幫人立馬嚇得往墻角縮,恨不得鉆地縫里去。
“記住了,打今開始你才是真正的‘瘸子’,你這名字是龍騰公司賜給的!”
我踹了踹侯瘸子的爛腿。
侯瘸子疼得連哼哼的力氣都沒了,就那么趴在桌上,跟條死狗似的。
二盼過來勾住我的肩膀,朝著門口的方向低聲問道:“哥,那位叔叔該咋辦?”
“人家愛咋辦咋辦唄。”
我吐了口唾沫,抬腿往門口走,聲音不大,但是足夠對方聽見的說道:“任朗是越獄犯,那位同志要是能把他生擒,別說升三級,我覺得五級都有可能,可就怕這事兒有萬一,如果讓任朗逃走了,或者被其他的同案犯知道,天曉得會搞出什么令人發指的慘案來。”
“快來人啊..”
原本正攥著對講機吆喝的帽子叔叔聽到這話,立馬改變話頭:“沒事兒了,我上廁所忘記帶手紙..”
“呵呵,哥們我記住你長啥樣了,你最好保佑我長命百歲,不然我有問題第一個扒你家窗戶。”
走在最后面的任朗皮笑肉不笑的朝著對方翹起大拇指。
“不是大哥,我是臨時工..你別..別搞我..”
那家伙一剎那間好像被雷劈著了似得,呆愣的睜大眼睛。
“加油,好好干!早晚會轉正的,看好你哦!”
任朗拍了拍他的后背獰笑。
“哥,還是你狠,這下侯瘸子是真成瘸子了。”
走出棋牌室,二盼在旁邊直樂。
“是你狠,我就動動嘴皮子。”
我將煙盒拋給他,沉聲道:“敢惹事不算能耐,能平事才叫本事,聯系一下誰跟侯瘸子的關系不賴,讓他當個中間人,多少甩點醫藥費。”
此時此刻,我心里的那股邪火總算順了下去。
對付這種雜碎,道理講不通,就得用他們能聽懂的方式。
疼,是最實在!
這世界上的人,如果從根上論,不過就分個男女,誰生來也沒帶著三六九等的標簽。
皮囊之下,都是跳動的心臟,流動的是血脈,并無二致。
可偏偏,這最簡單的分野里,又藏著最繞不開的復雜。
同樣是碳水捏就的骨肉,同樣頂著一顆七斤重的腦袋,卻能活出了千般模樣,萬般性情。
有人為一分錢折腰,有人為一句話赴死。
有人把“道義”刻在骨頭上,有人把“算計”藏在笑臉中。
都是男人,有的活得像座山,沉默著替人擋風遮雨,可有的卻像團爛泥,扶不上墻還沾一身惡臭。
同為女人,有的韌得像根草,在石縫里也能開鮮花,可有的卻脆得像塊琉璃,受點磕碰就碎成爛渣。日子過成了算盤,噼啪作響全是得失,有的把歲月活成了醇酒,默默發酵都是性情。
說到底,性別不過是副皮囊的注腳,人心才是藏著萬千丘壑的謎底。
簡單到一眼能辨別的男女,偏在愛恨嗔癡里糾纏出無數褶皺,在欲望與堅守里撕扯出無數形狀,這大概就是人的奇妙,也是人的無奈。
侯瘸子這類人什么品相我不多做評價,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經過這事兒他這輩子都能記住,這世上存在著太多太多他必須得退避三舍的人。
“哥,究竟是因為點啥事啊?”
二盼冷不丁問我。
“就昨晚我回家半路上遇到那小丫頭..”
我脫口而出,話說一半,猛然想起什么,揮揮手道:“事兒特么剛辦一半,走,再掉頭回去一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