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底子的聲音透過電流傳來,頓了一下后,他的語氣忽的沉了下去:“不過...是住在總統套里。”
“啥?”
我直接皺緊眉頭,腳步也頓住了。
龍宮的客房部分布我非常清楚,總統套滿打滿算不到五間,兩間留著給市政樓做招待用的,剩下的全是股東的專屬住處。這小子能住進去,來頭絕對比我想象中更不簡單。
“對,跟你猜的一樣。”
瓶底子嘆了口長氣:“他不光沾著龍宮股東的邊,還是最大的那個。”
“郭啟煌?”
我心頭一沉,忍不住拔高了聲調。
這嘰霸名字就好像是塊大石頭砸進水里,濺起的全是不好的預感。
電話那頭沉默了足足三四秒,才飄來瓶底子一聲輕得像嘆息的回應:“嗯。”
我捏著手機有些傻眼的杵在原地,后背竟有點發緊,郭啟煌這尊大佛,怎么會摻和到工地上這點事里來呢?
“那小子基本不出門,想要抓他就一個招,直接闖進去,可這樣一來,咱就等于是在啪啪的扇自己的嘴巴子!”
瓶底子咳嗽兩聲后又道;“龍騰公司現在是龍宮的靠山,這是整個崇市都知道的事兒,咱他媽自己擱自己的場子里鬧事抓人傳出去的話...”
他說到這的時候,沒有往下繼續,但我也很清楚其中的含義。
真要是撕破臉闖進酒店里抓人,先不說能不能得手,光是“內訌”“窩里反”這幾個字,就足夠讓外頭的同行們看笑話的,到時候都不用別人宣傳,我們自家的招牌就得先砸了。
幾米外,齊恒他們正招呼著擺東西,笑語聲隔著門板透出來,跟電話里這頭的凝重比起來,簡直就像兩個世界。
我捏著手機陷入掙扎。
抓,是自毀長城!
不抓,這筆冤枉錢誰掏?
而那叫李倬宇的挨千刀藏在總統套里,就像揣著張免死金牌,把路全特么給我堵死了。
“我知道了。”
沉默半晌,我低聲道,聲音苦澀的叮囑:“你先盯著,別讓他跑了。”
掛了電話,站在門口愣了愣。
屋里的熱鬧還在繼續,可那飯菜香混著煙酒氣,卻怎么聞都覺得堵得慌。
“是不是有啥心事啊龍?臉拉得跟工地上的鋼筋似的,說出來聽聽,保不齊哥哥能給你支點招。”
見我仿佛被點穴一般的一動不動,正端著酒杯跟老畢、二盼笑談的齊恒,冷不丁側過臉,目光直戳戳落在我臉上。
“沒事,剛我后媽來電話,說我爹這兩天老毛病又犯了,有點不舒坦。”
我隨口敷衍一句。
這話半真半假,我老子確實有老寒腿,但此刻拿出來當幌子,倒也順理成章。
開嘰霸玩笑,這事能跟齊恒說?他那肚子里的彎彎繞比工地的鋼筋還多,不添亂就謝天謝地了,指望他幫忙?純屬癡心妄想!
要知道他來這兒是代表的溫平,而我則是替杜昂充當眼線,如何不動聲色卻又合情合理的把我們攆走,應該是他一直都惦念的任務之一。
齊恒“哦”了一聲,緩緩點頭道:“老人家身子骨得當心,不行就回去看看,工地上有我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