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到了炎夏八月,北方的天氣依舊非常寒冷。
晶瑩雪白的雪花,在寒風凜冽中不斷飛舞。
此時,距離陰山二十里左右的一片樹林里,大批的唐軍在帳篷里躲避風雪。
戰馬撲哧哧的噴嚏著熱氣,與帳篷里火堆燃起的煙氣,給人一種別樣的北國風光。
“諸位,戰爭打到現在這個份上,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但是,現在的情況,你們應該也清楚,我們的糧草已經無法支撐我們長時間作戰了!”
李靖面色嚴肅的環顧眾將,沉沉的說道。
眾將互相對視一眼,紛紛陷入沉默。
氣氛也一下子變得無比凝重。
隔了半晌,才聽李績有些憤愾的道:“如果我們現在撤軍,豈不是便宜頡利了嗎?”
“當然是這樣!”
李靖接口道:“我們現在擊敗了頡利,使得他無法反擊,但頡利的部下眾多,實力依舊不可小覷!”
“如果我們任由頡利穿過瀚海沙漠,投向北方,等到春天草木元氣恢復,以后就難辦了!”
“可是,陛下之前就給我們傳來消息,說國內隨時可能爆發新的災情,要讓我們速戰速決。如今,我們雖然屢次三番打敗了頡利,但頡利十分狡猾,根本不與我們大規模作戰!”
李大亮嘆息著說道:“即使我們想速戰速決,也根本做不到!”
此話一出,眾將再次陷入沉默。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張平,突然開口道:“突利可汗不是一直在跟我們合作嗎?他也找不到頡利的藏身之所?”
“這”
眾將互相對視一眼,卻聽李績又道:“依我之見,他不是找不到頡利的藏身之所,而是不想頡利落在我們手中!”
“嗯?”
李大亮眉頭一皺:“這是為何?”
“據我們的探子來報,有一支裝備精良的騎兵,正在各部落四處游蕩,而這支騎兵,并非我大唐的騎兵,乃突利可汗的騎兵,他們也在找機會活捉頡利!”
“此言當真?”
“絕無虛言!”李績十分認真的說道。
眾將面面相覷。
卻聽張平有些疑惑的道:“可據我所知,突利應該沒有這樣裝備精良的騎兵才對,如果有,他之前也不會被頡利猶如喪家之犬一樣的追殺!”
“是啊,突厥騎兵的優勢不在裝備,而在精湛的騎射,他們怎么可能有精良的裝備?”張公瑾也提出了自己的質疑。
李績看了他們一眼,又看了李靖一眼,旋即默不作聲的拿出一把刀,遞給眾將看:“這是那群騎兵掉落的武器,你們看看,是不是有點眼熟?”
“這”
眾將聞言,定睛瞧去,只是一眼,眾將就齊刷刷的將目光落在了張平身上。
“不是,這不是我給他們的!”
張平反應了一瞬,連忙否認道:“我怎么可能通敵!?你們別冤枉我!”
說著,又朝李靖道:“李叔,你是知道我的,我絕不可能這樣做!”
“張都督誤會了,我并非是在懷疑你,而是在想,這支騎兵,會不會與太子有關?”
還沒等李靖表態,李績就笑著接口道。
眾將聽到這話,再次面面相覷。
對于李承乾的事情,他們或多或少還是有些了解的。
特別是李承乾在朔方做的那些事,說的那些話,真是大快人心。
做軍人的,哪一個不是鐵骨錚錚,保家衛國的漢子。
能有那些話鼓舞士氣,真是與有榮焉。
但是,突厥騎兵涉及到太子,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卻聽李靖若有所思的道:“如果那支突厥騎兵,真是太子裝備的,那他們可能就不是突利可汗的騎兵了。”
“或者說,咱們換個角度去考慮,太子是否也傾向于活捉頡利?”
“不是的大將軍,話不能這么說,太子雖然是儲君,但太子畢竟不是陛下,我們要聽陛下的命令!”張公瑾搖頭否認道。
眾將互相對視,皆默然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