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夜的歡慶,讓長安的百姓宿醉不少。
這或許是與隋朝最好的分別。
盡管長安的百姓不想再回憶過去,但遼東那個方向,一直都是他們的痛。
倒不是說,他們有多少親朋好友死在了遼東,而是遼東帶給他們的滅國陰影,一直籠罩在他們頭頂。
特別是李世民剛出征的那段時間,已經就有人在祈禱,希望大唐不要像隋朝那樣短暫。
然而事實卻是,大唐絕不可能是隋朝,因為李世民不是楊廣。
他不會將國家帶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所以,昨晚的徹夜歡慶,已經超出了戰爭本身的影響,是無數長安百姓的破障之夜。
此時此刻,晨光穿破云層,照耀在長安的街道上。
依稀可見幾道人影,躺在街頭巷尾的拐角處,身旁倒著酒壺,嘴角帶著一絲笑意。
一輛輛馬車,一個個行人從他們身旁路過,都不由自主的放慢了速度,生怕將他們吵醒。
而在其中的一輛馬車上,岑文本笑著放下窗簾,朝身旁的馬周道:“大唐現在是越來越好了,百姓們也變得越來越可愛了!”
“呵!你怎么說話越來越像太子了!”
馬周笑了,然后拿起一根油條,扯了一半,遞給岑文本,邊塞進嘴里,邊道:“昨天的事情,你看出來了嗎?咱們與他們的矛盾,好像越來越大了。”
“能不大嗎?他們是跟著陛下起來的,咱們是跟著太子起來的,太子越成功,咱們取代他們的時間就越近,你說他們會怎么做?”
岑文本笑著接過那半根油條,又繼續道:“你可能還不知道,前段時間,房公找到我,希望新聞司多接納一些翰林院的人,讓他們撰寫文章在報紙上發表,還說他們在文學方面有很大的優勢,不要浪費了。”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還能有什么,無非就是想插手輿論這一塊嘛!”
馬周聳了下肩,又拿起一根油條,道:“戶部的怪事也多!前段時間,戶部安排地方重新丈量全國土地,還沒丈量多少,接連出現意外,死了五六個人了,我讓孫伏珈派人去看看,結果調查出來,還真是意外,這也太巧了”
“確實太巧了,怎么可能有這么多意外!”
“所以啊!”
馬周狠狠地咬了一口油條,然后瞇著眼睛道:“我覺得這些老家伙,已經在明里暗里跟咱們做對了!”
“那你說怎么辦?要不要稟報太子?”岑文本蹙眉道。
馬周看了他一眼,搖頭道:“太子那邊的事,已經夠他操心了,我不想再讓他操心我們這邊的事了。”
“太子那邊怎么了?”
岑文本頓時來了興趣似的道:“他不是一戰滅了兩國嗎?”
“呵!”
馬周冷冷一笑,旋即拿起豆漿,猛灌了一口,才擦著嘴,含糊道:“有時候,我真的很佩服太子,他說不當家不知柴米貴,自從我當了戶部尚書,大唐的一切開支,我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里,你可知,陛下那邊的開支和太子那邊的開支,有多大差距嗎?”
“多大?”
“十倍!”
“啊?”
岑文本詫異道:“怎么會這么多?”
“是啊,我也想知道,怎么會這么多,但下面報上來的物資需求,就是這么多!”
馬周苦笑道:“有時候,我都在懷疑,陛下是不是不想太子打勝仗”
“這怎么可能呢?陛下怎么可能不想太子打勝仗?”岑文本不太理解的說道。
馬周看了他一眼,搖頭道:“如果只是物資這方面的巨大差異,可能是我想多了。但我聽說,侯君集馬上就要出征了,讓我們戶部準備明年攻打高昌國的物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