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奧聽著窗外孩子們的打鬧聲,聽著臥室外,家人們的竊竊私語。
他手指在鍵盤上,逐漸靈動起來———
【我想要告訴你們,關于我的故事。
你們可能會從各種地方,聽到或者讀到關于我的故事,他們有真實的,有半真半假的,也有純粹的捏造。
所以我想親自告訴你們我的故事,無關天賦、無關比賽,只是一個18歲的成年人,回顧過往的故事。
四歲那年,我第一次看到一個用塑料和皮質縫合起來的黑白“足球”——暫且叫它足球,雖然它事實上只是一個像足球的不規則球體。
和足球的初次印象,很深刻,這不僅僅是記憶,因為記憶往往是模糊的,但它不一樣,它是溫暖的,生動的,像是一場夢。
哥哥勒內告訴我,這個游戲要怎么玩——穿過所有人,把球踢進球門,就這么簡單。
是的,很簡單的規則,簡單到四歲的我,都能明白。
當我踢向足球的第一腳,我能夠從這個不規則的黑白球體上,感受到一種生命力的存在,于是從那一天開始,我和足球的故事開始了。
在鳥泉鎮,足球是每個孩子僅有的幾種集體活動之中,最受歡迎的那個,第二個是撿垃圾。
城墻球場——鳥泉鎮垃圾場改造的碎石地,每天都擠滿了人群,有踢球的,有看球的,所有人都在評論每一個踢球的人,“哦,他真不賴。”這是我得到的評價。
我的人生便因為這顆球,發生了改變。
隨后的故事變得平庸——上學,踢球,然后進入到圣丹尼的半職業球隊“圣丹尼希望”正式訓練,再到被選拔為克萊楓丹的球員。
但是,在這段平庸的旅途中,我變了。
從一個充滿了對足球單純熱愛的孩子,成為一個易燃易爆炸的危險物。
我會打人,就因為對方說一句我踢得不好;我會罵人,就因為對方沒有給我傳球;我還會焦慮,特別是當我沒有進球,沒有過人,沒有贏下比賽的時候。
我像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嬰兒,需要外界對我無條件的滿足,我才能停止哭鬧。
我叫這種為“巨嬰”。
但似乎上帝給足了對我的偏愛,足球就像是我腳的一部分,我可以輕易的讓它跟著我的想法而動,所以我從克萊楓丹到了里爾,再從里爾來到了很多人夢寐以求的切爾西。
我還被提拔到切爾西一線隊,在我16歲的時候,雖然我沒有出場,但這樣的故事,仿佛已經在告知世界——“嘿,聽著,我這里有一個年少成名的故事,你想聽嗎?”
但世界選擇了拒絕,
不聽。
在切爾西成為我墜落的開始。
我和隊長特里出現矛盾,我覺得他像是那種老派中年人,滿嘴都是說教,告訴我應該怎么怎么做,我倆差點打了一架,當然,如果不是因為德羅巴的勸架,大概率被暴揍一頓的人,是我。
因為這一次的矛盾,外界有小道媒體說,德羅巴對我說“嘿,幸虧你沒有結婚,不然你和特里發生矛盾,你要帽子戲法了。”
我想說,這不是真的,這是完全的捏造。
從切爾西離開后,我回到法國,但此時的我心里已經沒有足球了,我覺得我是一個失敗者,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足球放棄了我。
我開始疏于訓練,勤于和狐朋狗友之間的玩樂,我們會討論哪個女孩的臀部弧線最漂亮,哪個女孩更容易和我們共度春宵,我們甚至會討論著要不要嘗試一下“葉子”,你們知道的,這對于足球運動員而言是斷送職業生涯的東西。
當訓練跟不上,我的身體逐漸無法支撐高強度比賽,我受傷了,內收肌。
我愈發討厭足球。
直到在我17歲生日那天,有人給我說,“嘿,我們去玩點刺激的吧。”
我們打劫了一家香水店。
那一天。
是我人生跌落谷底的時刻,但從現在回頭看去,我覺得那是我新生的開始,一切都源于在監獄里每晚都會做的一個迷迷糊糊的夢——】
當蓋奧寫到這里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