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橫樓的劍仆最近心中郁郁,頗有不吐不快之感。
問題源頭乃是一個名叫云逸的小子。
此人約莫每隔七日便會來上一次,專門尋找講解劍道的書籍。可問題在于,他每次只看一天,之后的幾日完全不見蹤影。
俗話說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他這是一天打魚七天曬網,這種心性能在劍道一途走得長遠,那是絕無可能!
除此之外,讓劍仆早早在心里給云逸判了死刑,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那就是他每次看的書籍都與上次不同,仿佛只花一個白天便能參透一份劍道。
真當自己是舉世罕見的絕世天才不成?
劍仆倒也不是沒給過云逸機會,為了不冤枉對方,每次云逸離開之后,他都會確認一下臭小子看了一天的那本書有無蹊蹺。
先是《云羅劍》,然后是《天子劍道》,接著是《玉女素心劍》、《達摩劍》,甚至連偏門的《辟邪劍》他都看過。
這些書劍仆也都看過,因此更清楚貪多嚼不爛的道理,越發懷疑這個年輕人練劍的目的。
一肚子花花腸子,練出來一副花花架子,若真是碰上硬茬子豈不是要鬧出大笑話。
劍仆甚至為此私下找王神來談過,言外之意是讓少莊主管管那位來歷不明的朋友,而且以后少和他來往。
免得被其帶壞。
王神來知曉此事之后,只是神色平淡地反問了一句:“那你覺得他有沒有變化?”
劍仆沒有說謊:“變化確實有,但變來變去只是個化神境,或許與這些劍道無關。”
“你在縱橫樓看了這么多年書,若是論及劍道,連我爹的見識都未必如你,難道你就看不出云逸的獨特之處?”
“他連自己的劍道都沒找到,能有何獨特之處?”
王神來懶得同他廢話,“你這是帶著偏見,覺得他沒有專心悟道,有辱此樓藏書。”
“沒錯,老夫就是這個意思。”劍仆忽然想了個主意:“不如我去試試那小子,這樣一來就不會冤枉他了。”
“不可,他是我的朋友,你向來目中無人,不如裝作看不見他就好。”
“不行不行,我守著縱橫樓這么多年,唯獨看他不順眼!”
劍仆雖然名叫“劍仆”,卻不是給鑄劍山莊做仆人的意思。他自稱劍仆,乃是心甘情愿為一柄劍去做仆人,只不過這柄劍到底是什么神兵利器,山莊之中無人知曉。
燭庸當年并不趕走劍仆,也是看在舊人情分。而且劍仆承諾,只要他在山莊一日,便會守護縱橫樓一日。
因此這個老家伙真想做些什么,王神來壓根無力阻擋。
他剛想去提醒云逸小心,沒曾想劍仆速度更快。
此人愛劍成癡,向來想一出是一出,轉眼就沖到了云逸身邊,見他正在專心致志讀著一本《詩劍論》,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你看我怎么說的來著,他果然又換書了!
劍仆沒好氣道:“七日來一次,每次都換一本書,你看得懂?”
云逸繼續看書:“看不懂。”
劍仆被這句話噎了一下,“你小子還算誠實!倒也不是一無是處!”
“喔。”
“那我問你,為何不專心讀懂一本,像你這樣反復放棄,如何才能徹底領悟一份劍道?”